想到謝琪軒,雲小南眉頭微微一皺,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一轉身往內苑走去。
不等邁進院門,就見院牆一旁的假山下麵有個人正扶了那岩石在一旁大口的喘氣。走近了就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人額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正順著鬢邊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輕哼了一聲,雲小南冷笑道:"這金針鎖穴之痛王爺可受得舒服?"
當初用補針封了謝琪軒的穴道雖然多少有些泄憤之嫌,但也有為他解毒所需的必要,就是怕他萬一因著什麼事兒不好好呆著養傷跑出去牽動了內息。
這毒雖然不發作的時候中毒之人與常人無異,可現下雲小南畢竟是在用金針壓著他的毒性,毒融於血脈,雖氣血而動,他一動內息勢必加速毒發,到時候解藥還沒調配出來,麻煩的不還是她這個大夫?
可惜這家夥卻不領自己的一片苦心,明知道牽動金針所壓製的筋脈又多疼痛,還是偏要動上一動。看他眼下這架勢,要不是幸虧自個兒方才多想了那麼一下,這人可就這麼跑出去了。
雲小南眯眼看了一眼院牆一旁的假山,再看看假山下正疼的死去活來的那個人,恨得牙根癢癢。
自己盤下的這個園子原本是前朝一位權臣的故居,地方雖然不大,裏麵修得倒真是不錯。雖然不比當初的軒王府,可這小橋流水、鬥拱廊橋,假山奇石、畫棟飛簷,襯上那修竹曲水、碧柳蓮塘,也真真算得個佳地,絕對不亞於當代的蘇州園林。
隻不過,後來修園子的這位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麵南而坐的那位,滿門都沒有留下來,這麼一座園子也就荒了下來。雖然臨著長街,地角好得很,可惜因為是前朝罪臣的地方,都怕沾惹上晦氣,所以沒人樂意要,結果就讓初來乍到的雲小南給撿了個大便宜。
抬眼看看對麵那疼的渾身是汗的家夥,雲小南挑著眉琢磨,自個兒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假山還有幫人翻牆的功能呢?
"娘……子……"一聽是雲小南的聲音,謝琪軒就抬起頭來想給她個笑容,可惜渾身上下筋脈疼的厲害,愣是讓他這一笑還沒來得及散開就又皺起了眉。
看著謝琪軒一副受苦的樣子,雲小南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緩步走上前去笑得極是溫柔:"王爺想出去?"
疼的直皺眉的謝琪軒勉強一笑:"娘……子……"
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地點上他的唇,雲小南一臉柔情:"夫君想出去,說一聲便是,何苦如此辛勞?"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拭去謝琪軒額上的汗珠。
明明是佳人當前,明明是軟玉溫香,明明是暖日當空,明明是……可謝琪軒還是覺得脖子上一陣陣的冒涼氣。夫……君……這種詞雲小南是打死都不可能說出來的,今天……看來……
謝琪軒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疼痛還是神經過於緊張,他扶著奇石的手微微的有些抖,吞了吞口水,謝琪軒平複了一下自己過於緊張的心情,試探的喚了一聲:"娘……子……?"
"夫君?"雲小南上前扶上謝琪軒的身體,似乎有些嗔怪他的退後,她的尾音微微上挑,帶著些微嬌媚的味道。
"夫君真的想出去?"
"呃……"
"恩?"
"嗯……"
輕聲一笑,雲小南柔聲道:"夫君想出去也要先取了這些金針出來啊,這個樣子怎麼能行呢?"說著便將謝琪軒給摻進了屋內。
進了內室,將謝琪軒扶到床上去躺下,雲小南轉身關了門窗,靜靜地站在門邊。
"三哥那邊……"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謝琪軒斟酌著怎麼向雲小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