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把你的情況告訴沐陽,你這是欺騙。”於慶耀指責道。
“為什麼要告訴她?”雲舫不卑不亢地反問。“我逃避過,如果逃避不了,我盡可能給她幸福,而且告訴她也沒有任何用處,她幫不上我什麼,何必讓她替我煩惱,真要到吃苦的時候,我再離開她也不晚。”
“所以……”雲舫抬眸看著他,清楚地說:“不要用‘騙’這個字隨便指摘別人,我和她交往時,並不知道她有你這麼個財大氣粗的叔叔。”
“雖然你對她沒有企圖,但如果你一開始就跟她說明自己的情況,她也不會選擇你。”
“這個我承認,但你認為一個男人明明還沒有放棄希望,會四處跟人說他已經沒治了嗎?”雲舫毫不諱言地說:“就算是我自私,但感情是相互的,到分開的那天,沐陽受傷了,難道我就會開心?”
他敲敲桌麵,像是意有所指地說:“反倒是那些以愛為命去拒絕傷害別人的,也許還不如我這種自私的人。”
於慶耀的表情倏地一僵,隨即便恢複正常,爾後說:“我可以買下你的開發團隊。”
雲舫聞言低笑起來,笑得於慶耀臉色陰沉後才說:“如果我要賣,還需要撐到現在?你調查了那麼多,也應該知道新遊戲的價值。”他搖了搖頭。“我之前連投資都不接受,更何況是把整個團隊賣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於慶耀是外行,無意間犯了個低級錯誤,讓雲舫說出條件的時候,也是他該考慮讓步的時候。
“隻接受投資,而且我的團隊有自主管理和開發的權力,投資方除了收得營利外,不得隨意幹涉。”雲舫擲地有聲地說。
“這不可能。”於慶耀想也不想就拒絕。
“無所謂。”雲舫說:“我還可以找風險投資,相信他們的條件不會比你苛刻。”
“但要你撐得到那天。”於慶耀也不讓步。“你要是有辦法,也不用到今天還耗著。”
“沐陽有你這樣的叔叔還真是幸運。”雲舫譏諷道:“我即使撐不到那天,最多解散團隊,他們還是可以謀生,我也頂多是從頭再來,你威脅不到我什麼。”
於慶耀沉默了半晌,忽然轉移了話題:“要調查你的人不是我,隻是受人委托。”
“沐陽的爺爺?”雲舫問。
“你倒是聰明。”
“第一次見麵時,沐陽介紹我以後你就在觀察我,她相信你不會告訴家人,但我不會這麼想。”他頓了頓又道:“她爺爺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他總是不會害自己的孫女,所以我不介意。”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於慶耀說:“有機會見到你就明白,你可以跟我玩心計,在他麵前你就最好收斂。”
“我還不至於目無尊長,而你,我就更無辜了。”他看了眼秘書說道:“如果不是你讓他去找我的團隊,想直接置我於死地,我也會像剛開始一樣尊重你。”
秘書因他直白的話無地自容,於慶耀恐怕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不懂藏掖的人,這會兒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該說的都說完了,就不打擾了。”雲舫禮貌地起身,繞過沙發便離開了。
“找律師準備相關的合約吧。”等雲舫出門後,於慶耀跟秘書說道。
直到上車,雲舫才鬆開一路緊握的手,掌心已經掐出幾道深深的紅痕,目的達到了,但這樣的侮辱卻是第一次承受,不但是被赤裸裸地剝開,還被人指手劃腳、稱斤評兩,有錢就可以為所為欲,沒錢就得忍耐,雖然早就有了防備,結果應該也不會出他意料之外,但他卻沒有贏的激動,也許,一開始就輸了。
不過,沒有人會永遠都贏,而他,也不可能永遠都輸。
他在樓下停好車,仰頭也看不見他們的那扇窗戶,但他知道,沐陽一定還在等他,再過會兒沒回去,她就會打電話來問。
那是也一個家,有人等的地方就算是家。
他想,如果真到了絕路上,這個家也沒有了,所以,除了忍耐,除了讓自己變得有錢以外,在這個城市,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