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 2)

上海夜景最為旖旎的便是外灘了,沐陽不是第一次來上海,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到外灘,但每到這裏,仍是要驚歎一番。時間不算晚,黃埔江邊的遊客端著相機對準東方明珠塔調整焦距,也有人倚著欄杆擺出各種姿勢,或是自認為最美的表情,於是,閃光燈在人潮裏閃爍,使得沐陽常有別人在偷拍她的錯覺。外灘的風也是格外清爽的,剛吃完香辣龍蝦,胃裏仍有些燒灼感,江風吸進喉嚨,似乎那微涼的濕氣緩解了些胃疼。

遊客多了,她和介桓說不上什麼話,起個話頭還沒來得及接上,便被擦肩而過的遊人或是拎著籃子賣白玉蘭的老婆婆打斷。再美的景也是初時驚豔,走了二十來分鍾,沐陽便不再翹首觀瞻,甚至埋怨地想,誰來上海都要來趟外灘,去了北京就要爬長城,這些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景而去,還是為了往後與人聊時多個話題。

介桓是通透的人,察覺出沐陽的心不在焉,料想到她已乏味,便投其所好的帶她走到南京路步行街,街兩旁的商鋪鱗次櫛比,異常繁榮,但與外灘那些世界頂級的品牌店比起來,這裏又顯得像是雜貨鋪了。

沐陽拐進一個水晶飾品店裏,她是忘乎所以了,把身邊的上司隻當了個陪她逛街的小廝。繞了店子一圈兒,她看中了一串紫水晶手鏈,和一條黃水晶手機鏈子,手鏈是為自己看的,手機鏈是為雲舫看的,‘雜貨鋪’的商品標價也不菲---相對於她來說。售貨員拿了兩條鏈子給她看,紫水晶手鏈玲瓏剔透,戴在手上試了下,她的皮膚白,手腕兒細,售貨員連連讚美,介桓也靠了過來,看一眼說:“還不錯!”

他這一開口,售貨員便把他當沐陽男朋友了,笑臉迎人地說:“是好看嚜,我是沒見過誰戴這條手鏈比這位小姐好看伐!”

介桓聽了,低頭又把沐陽的手看上一遍,興許是因為售貨員的誇獎,那雙白皙的手還真是漂亮極了,手腕兒像是玉瓷瓶頸,平滑潤澤;指縫閉攏,一隻手伸展平了擱在櫃台上,仿佛是磨得光滑的玉雕出來的,指甲也像嵌在指頭上的水晶片,亮燦燦地發光,他驀地似被人控製了般,不由自主地,目光“嗖”地移到她的側臉,臉上的皮膚也水靈,他靠得近,眼神也好,能清楚地看到她耳下細黃的汗毛,他費了大勁才移開目光,看向售貨員,那售貨員眯眼一笑,他心裏充滿了罪惡感,覺得那售貨員就是在笑話他一般,那笑刺眼極了,

沐陽卻是為買哪條鏈子在心裏拔河---戴了這條手鏈,漂亮自是不用說的,起碼能吸引雲舫的注意;手機鏈子買了給他,他也肯定是高興的,生意人都喜歡帶財氣的黃水晶。買手鏈戴上,自己多了件寶貝,買手機鏈他多了點好運,都是個心理安慰,她思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眼經理,見他目光遊移不定,這才想起自己竟迷糊到把經理拖來這店裏陪她耗時間。她最後看了看兩條鏈子,狠下心跟售貨員說:“要這條手機鏈!”

付了錢出來,街上像刮了陣颶風,行人竟少了九成,路麵寬了,兩人走到路中央,沐陽連聲道歉:“真不好意思,看我都忘形了,害經理陪我逛那沒趣的店子!”

介桓擺擺手說:“你別那樣想,女孩子是一見商店就走不動路的,這我知道!”

沐陽更是羞愧了,又為自己辯解:“其實我不喜歡逛街,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那店就鑽進去了。”

介桓心想,這樣說倒是他的錯了,他帶過多少個下屬,隻要是女孩子,出差帶她們去逛街,都是會興奮地買這買那,一些性格沉靜點兒的,雖不怎麼表現出來,眼睛卻是盯著商品猶豫不決,就是沒遇過像這樣的---東西買都買了,卻說自己不想逛街,可她要是說慌,他不會看不出來呀?

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忽視這個不怎麼精明的下屬了,那些看似聰敏,實則給些甜頭便能掌握,而這個卻是買一條手鏈都要斟酌上許久,倉促下的決定,也不是兩條都買,她為人處事必定是腳踏實地,不貪婪,不揮霍,這種人最不好收買,卻使他欣賞得很。

“不喜歡逛街,那平時都做些什麼?我記得你也不怎麼愛參加部門的集體活動。”他狀似閑聊道。

“平時就在家裏睡覺,上網。” 其實不參加公司的集體活動,原因在於那些活動都安排在假日,她一到假期便想睡個懶覺,所以能推則推,以為他有責備的意思,她又說:“難得休息就連門也不想出,以後的集體活動我會勇躍參與的。”

“集體活動是要多參加,同事間的關係要搞好,工作起來也方便多了!”他很少說這些空泛話,隻是遇到一個承認自己不願參加集體活動的人,他有威嚴掃地的挫敗,即便是因為她這點兒毛病,他看她不順眼了,永遠不提拔她,相信她就算一輩子當個小職員,也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