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ater 1(2 / 2)

這麼晚了一個人出去吃東西太不安全,她不再客套,應了聲好後,就掀開被子下床去衛生間洗漱。

卸妝洗淨臉後,雲舫才看清楚她的模樣,白皙的皮膚,下頦削尖的瓜子臉,眼睛不算大,但頗有神采,閃閃亮亮像對黑水晶。不算很漂亮,卻也稱得上清秀,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除了眼睛外,就是她文靜嫻雅的氣質,單是這點就讓一向挑剔的他對她有了些好感。

退房後,她堅持要把房費還給他,兩人在車上為了三百塊推來攘去,雲舫有些不耐煩了,把錢扔回她腿上,說道:“你要心裏過意不去,請我吃兩餐飯就行!”

原是想他照顧了她一天,房費還要他付怎麼也說不過去,還錢本是在情理之內,他這一不耐煩,倒顯得自己多市儈,況且,剛才兩人就著三張錢扔來丟去的也不好看,臉上莫名其妙地竟起了幾分羞慚之色,她訕訕地收回錢,直說改天一定請客。

他提議喝粥,說熱粥可以暖胃,她隻說隨便,在外人麵前她向來沒什麼主意。淩晨兩點多鍾,對於兩個生活都極為規律的人來說,要找間粥鋪也不容易。快三點時,她說,算了吧,隨便吃點什麼就好了。雲舫聽了直搖頭,說你一天沒吃東西,又喝了酒,最好是喝粥。

市區沒有,他驅車出關,在寶安找到了一間露天粥鋪。粥鋪很簡陋,滿地的汙水直漫到街上,就著人行道擺了十幾張折疊式圓桌,昏暗的路燈照下來,桌麵上厚厚的一層油汙反著光,藍色的塑膠椅圍了桌子一圈,桌底下堆著用過的紙巾和一次性水杯,狼籍不堪。她皺了皺眉頭,這地方實在是太髒了。

仿佛洞穿了她的不情願,他推著她走到一張桌子旁,說道:“這麼晚了先將就著,再耽擱下去,恐怕連這家粥店都要打烊了。”

她怕他以為自己矯作,嘴角彎起笑,落落大方地坐下,說道:“這種地方也不是沒來過,沒什麼的!”

店裏的夥計倒了兩杯水上來,他們商議後點了鍋蝦粥,雲舫抽出紙巾,在她麵前的桌沿來回擦拭,直到紙巾上沒有黑垢了,才動手擦自己的。第一次見到這麼細心體貼的男人,擦完了桌子,又給她涮碗筷,熬好的粥端上桌後,先給她盛了粥,再向夥計要了個碗,把剝開的蝦殼扔在碗裏。

鄰桌的蝦殼堆成小山高,湯湯水水地灑得滿桌都是,在那樣的桌上吃飯,再怎麼餓怕也沒胃口了。她又看了眼埋頭喝粥的雲舫和整潔的桌麵,隻道這個男人應該是很講究的。

其實雲舫並沒有什麼講究,當晚隻是因為看出她的嫌惡,所以盡量打理得幹淨些。這是她第三次和他出去吃飯時,他才說起的。

斯文,細心,體貼,有修養,事業小有所成,她好奇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沒有女朋友,事實上,當晚她也問了他,他隻雲淡風輕地說,在深圳這個地方很正常。

她頗有同感,在其它地方算是怪異的現象,在深圳來說,都很正常。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在得知他是單身後,她無法否認自己心裏有些暗喜。喝完粥後,雲舫送她到樓下,又等她進了家門打來電話,確認安全後才驅車離開。

他的細心體貼成了她除不去的魔障,仿佛是注定了的,她會愛上他。瞑瞑中,那魔障牽引她欲罷不能地深陷,沉淪。

那晚,沐陽沒有睡覺,殘星隱退,幽藍的晨曦伊始,她打開電腦敲下畢業後第一篇日記:

今夜的深圳不是浮躁而喧囂的,深南大道宛若一條寂靜的燈河,悄然無聲地蜿蜒流淌,城市仿若披了一層昏黃的柔紗。三載有餘,隻有今夜,它是寧靜柔和的。

亦或,那寧靜柔和是源於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