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回稟的消息,崔憫不禁笑了。看中錢小官人的三十萬兩巨款的人大有人在。他在棲梧縣鳳凰林太囂張了,於是後麵更多的劫幫、地頭蛇和鄉勇流氓們都垂涎上了他的寶馬和銀子。錢小官人去了謹州。謹州城,是中原到北方的交通要道樞紐,一座上百萬人口的巍峨大城。該州的布政使司劉正陽,是個臭名卓著的貪錢小人。手底下官匪勾結,上吃官餉下吃富戶,還剿殺民匪撈錢,連外國來的韃靼或西域商隊也敢吞下,是個有名的要錢不要命的混世魔王。
崔憫思索了下,便寫了封信。
關於販馬商人和範明前的緋聞,他不想多管。他隻想追查江湖大盜。
他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看範明前了。人看人,隻要去除了偏見,自然會變得心胸開闊。崔憫自從經過了青楓山,就對範明前改變了看法。這位相國千金是個妙人。循規蹈矩下是精靈古怪,富貴牡丹花的外表下是一枝雪地寒梅,能說會笑,會施計敢出擊,麵對危局不懼怕,有了錯處也會低頭認錯。是個真正的風光霏月的女子。荀七公子慧眼識珠發現了她,張小天師也在縱容她推動著她前行,想看看她能幹出什麼。而他還在嘲笑她天真愚蠢,原來最不識明珠的人是他。
她好像有種感染力,能使身邊人都為之心折幫助她。他也不知不覺地受了影響,聽說益陽公主要陷害她,就神差鬼使得繞過了走廊亮了相。那些人果然放下了爭端,同時對他露出笑容。其中一張笑靨不是最嬌豔如花的,卻是最真情真意的。那雙寧靜幽深的黑眸看著他時,如酒如醇,他似乎已醉了。
真是見鬼了,不過是為了翻案重查才保護她,她又何必向他那般微笑呢。他不過是恪盡職守,她就感激得好像他是專門來搭救她的。這個裝腔作勢、愛耍心機的小女人,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多會演戲嗎?真是煩也煩透了!
崔憫盯著信紙,嘴角含笑,眼裏慢慢露出了笑意,臉上的神情也溫柔多了。他提筆沾墨,推開紙寫了信:“——謹州布政使司劉正陽親啟:今有一姿容出眾的販馬商人,攜帶四匹寶馬,詐騙棲梧縣鳳凰林三十餘萬兩銀子,前往謹州地界。請劉布政使秘密緝拿,就地關押。所得髒款與寶馬全部歸謹州府所有。錦衣衛衙門隻要其人或人頭,不要其他。如果該人反抗,就地正法,錦衣衛確定此人有危害國家社稷之處。錦衣親軍指揮同知崔憫敬上。”命錦衣衛連夜快馬送給謹州布政使。
嗬嗬,死人總不能傳緋聞吧?
他不想讓她死在半途上,在他的案子查清楚前,他不會讓任何人動她一根寒毛。誰敢碰她他就殺了他!
薑千戶瞧著崔大人微笑著寫殺人信件,直冒冷汗。這是怎麼了,自從崔公子進了公主車隊,遇到了那對奇怪的姐妹就變得很古怪。柳千戶送信出門,暗想,隻要涉及到女人,是男人都得變狠幾分吧。想到那個嬌滴滴的慣會演戲的範大小姐,真是讓人恨也恨殺,愛也愛殺了。崔憫也學得越來越心狠了。好啊,這是做錦衣衛指揮使的好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