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巴斯所預料,納索還是回到了學院,但並不代表他已經認可了這一切,這需要時間,所幸事情的發展朝他所期望的開始轉變,第一次考核,已將不具備相應能力的外來人清除,留下的基本是貴族子弟和像納索兄妹的這種人,之後開始每月一次的考核,且一次比一次嚴厲,瑪瑟爾經常親自督查,使得濫竽充數的原形畢露,如此嚴格的一次次篩選,從最初的成百上千人中,如今隻剩下不到五十人,國王為了給予好的環境,讓他們住在了王宮之中,這讓納索對未來有了些許信心,但是呆在藥劑學院的幾個月裏,依然讓他覺得索然無味,藥典上所記錄的對他來說就像小兒科,在他兒時,亞頓就早已傳授給他,爛記於心。於是每日在課堂中,無視周圍的一切,自成一派,做著自己的事。
直到一天納索誤配出一種類似火藥的藥水,炸穿了學院的屋頂,嚇得授課教授心髒病發作,這一切獨眼都看在眼裏。
如同往日,納索依然窩在學院的角落,兩邊的牆麵已經沒有一塊還有完整的牆皮,頭頂上是當初炸穿後修補的木板。教授正演示著如何配製一種,防止灼傷傷口感染的消炎藥,獨眼則觀察到納索一人在搗鼓著什麼,跺的桌麵砰砰響。
“納索,教授現在說的藥劑,你是否認為是錯的?”
獨眼質問道。
“院長大人,我不這麼認為,隻是配方讓我覺得太矯情。”
“矯情?怎麼說?”
納索放下手中的小銅錘,說話有些輕佻:
“打個比方,就像我想吃葡萄,本來隻需要兩隻手指,而我想顯示自己很有品位,讓工匠打造了一把純金的湯勺,把葡萄放進勺中,一顆顆送進嘴裏。”
“你的意思,藥典裏的配方隻是些華而不實的廢紙?”
納索麵對獨眼的質問,沒有任何退縮:
“我沒有這麼說過,院長大人。”
屋內空氣如同靜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濃烈的火藥味,正當大家以為衝突即將爆發時,獨眼停止了這種無謂的爭吵,掏出了隨身的布袋放在了納索的麵前,打開後,發現袋裏裝著是琳琅時刻都隨身跟著的那隻折耳貓,蜷縮在一團,睜開眼望了望四周,又縮了回去。
納索不知獨眼葫蘆裏賣得什麼藥,隻見他拿出一片類似餅幹的東西,扔在了懶貓麵前,懶貓嗅到了香味,很快就兩爪抓起,塞進嘴裏,嚼的吧唧吧唧響,吃完還不忘舔舔爪子,喵叫幾聲。
不過過了一會,懶貓全身開始抽搐,側倒在桌麵,四肢縮著不停地顫動,發出痛苦的聲音,口中不時流出黃色的液體。
“天才納索,你將來會有很多時間去了解這隻貓是怎麼了,但它的生命已經開始了一刻鍾的倒計時,你現在該怎麼做?如果還想爭論什麼,我不認為是什麼明智的想法。”
納索完全沒有料到獨眼做出如此狠毒的事,眼前奄奄一息的這隻貓是琳琅很早以前就養在身邊的寵物,雖然時常罵它懶,但她對懶貓有多看重,納索心裏非常清楚,而此時麵對這樣的突發狀況,他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暫且不提沒見過中毒的病狀,自小就沒有真正和死神玩過一次賽跑,不知所措中時間慢慢過去,直到獨眼掰開懶貓已經有些僵硬的嘴,倒進了解藥,納索用浸滿汗的手心撐著頭,緊張的神經久久未放鬆平息。
“你要明白,自己的職責是為了能拯救,任何未知狀況下垂危的生命,不要讓天賦禍害了自己。”
說完,獨眼將布袋甩在納索臉上,搖著頭失望的離開,眼前的一片黑暗讓他回想起曾經在家鄉的一幕幕:父親談到母親難產時無能為力,滿臉自責的愧疚;姑媽轉達的母親臨終前的那句話,’長大了告訴納索,一定要保護自己愛的人’。
冷靜下來後,納索摘下頭上的布袋,抱起懶貓,眼神呆滯,離開了學院,腳步不自覺地向宮內走去,目的地便是琳琅的住處。冤家路窄,不巧遇上了當初考核時刁難他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