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和恩格斯沒有把上層建築與經濟基礎之間的矛盾說成是社會的基本矛盾,是不是他們不知道有這樣一對矛盾呢?當然不是。正是他們把人們的社會關係區分為物質關係和思想關係,把人們的物質經濟關係看做是全部思想政治關係的基礎,而後者隻是不以人們的意誌和意識為轉移的物質經濟關係的上層建築。是不是他們對上層建築的重要性不認識呢?當然也不是。恩格斯明確指出,國家政權、上層建築對於經濟的發展具有“反作用”,並且詳細地分析了這種反作用的幾種不同的情況。他尖銳地反問道:“如果政治權力在經濟上是無能為力的,那末我們又為什麼要為無產階級的政治專政而鬥爭呢?”那麼,究竟為什麼馬克思和恩格斯沒有把上層建築與經濟基礎之間的矛盾當做社會的基本矛盾呢?這僅僅因為他們在曆史觀中完全忠實地遵循了唯物論的決定論的緣故。
從人類社會發展的總進程來看,有什麼樣的生產力水平,就決定了有什麼樣的生產關係與之相適應,而有什麼樣的生產關係又決定了有什麼樣的政治的、法律的和意識形態的上層建築為其存在和發展服務。生產力與生產關係這一對矛盾構成社會的生產方式,而生產關係的總和即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這一對矛盾,則構成一定的社會形態。人類社會發展的曆史證明,社會形態,是受生產方式發展的進程決定的。當著人們處於洞居穴棲、茹毛飲血,勞動工具除了自己的雙手和簡單的石器以外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不論在亞洲還是在非洲,也不論在美洲還是在歐洲或大洋洲,他們隻能保持著原始公社性質的生產關係和與之相適應的社會組織及意識形態。當著金屬工具被發明以後,生產力顯著提高,產品有了一定的積累,在地球的不同角落,都不約而同地、幾乎完全各自獨立地、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地出現了私有製和奴隸製的社會,並且形成了一整套與私有製和奴隸製相適應的政治的、法律的、宗教的、哲學的和文學藝術的上層建築。以後,隨著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人類社會在各個不同的國家又順次相繼出現了封建製、資本主義製的經濟基礎和與之相適應的封建的和資本主義的上層建築。這是不是一種曆史的巧合呢?不是的。它是由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必然過程決定的。馬克思說過:“社會關係和生產力密切相連。隨著新生產力的獲得,人們改變自己的生產方式,隨著生產方式即保證自己生活的方式的改變,人們也就會改變自己的一切社會關係。手工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為首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資本家為首的社會。”盡管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的改變,都是人們自覺活動的結果,但是,人們對於自己社會在一定階段上的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並不能憑借主觀意誌進行自由選擇。它們都以生產力發展的程度為轉移。“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係,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裏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就拿我國現階段社會主義社會來說,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乃至封建主義的、小生產的意識形態,還會長期存在,在我們的政治製度和經濟製度中存在著的某些缺陷一時還難以糾正,這些固然有多種原因,但歸根到底,都是我國過去和現在生產力不發達、物質財富水平低下的必然反映。沒有生產力的高度發展,沒有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要想完全解決這些問題是不可能的。為此,從根本上說,必須大大發展社會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