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女人痛苦的呻吟,我嚐著睜開眼,嬤嬤抱著我,在躺在錦絲繡被上的女人輕聲地說,“皇後,是公主!”
我的母後長歎一聲,垂下眼,無力而蒼白。
我放聲哭了起來,不知是因為這一聲長歎,還是因為我喜極而泣。
嬤嬤低聲在母後耳邊說,“娘娘,是雙胞胎,一龍一鳳!”
母後睜大眼,嬤嬤使了一個宮女來,她手中抱著和我同樣粉嘟的嬰兒。
母後來不及說話,宮外,太監說,“皇上,稍安勿躁!”
嬤嬤很快走到門口,高聲喊,“恭喜皇上喜得龍兒!”
門被用力的推開,我第一次見到父親,至高無上的皇帝,他神情焦急,匆匆的跑進來,問,“蘇嬤嬤,是太子?”
蘇嬤嬤響亮的回答,“是太子!”
父皇喜上眉梢,“快,抱給朕看!”
當我的父皇從宮女手中接過那個嬰孩,我哭得凶了,父皇愣道,“怎麼還有個?”
蘇嬤嬤低聲說,“皇上,皇後產下太子和八公主!”
父皇掃了眼哭著的我,轉向懷中的嬰兒,異常興奮的說,“天降麟兒,哈哈,皇後你不負眾望啊!”他對母後說,“就叫他絳珠!”
“八公主呢?”母後追問。
“你自己取就行了。”父皇抱著以後他們讓我喊哥哥的絳珠來回的轉悠,而母後也想到了我的名字——青蓮。
母親喜歡荷花,就像一個虔誠的佛徒崇敬他的佛一樣的懷著無比純淨的姿態,微啟的掌,閉目的側身,長久的在皇宮內院屬於她專有的閣樓裏,日日的伴著青燈。一些流言蜚語便宿在其它嬪妃和老嬤嬤的宮內牆外,她們說,我和絳珠並不是父皇的骨血,是母親在某個深夜遇見了白狐,而詭異的產下的兩個妖類。
因為絳珠哥哥,一日隨父皇狩獵的過程中,放生了一隻白狐。
父皇讚他,仁者無敵。
有關狐異的說法竄進父皇的耳裏,他總是袒護著我們兄妹,隻不過對母後的不滿卻日益的加深,他常告誡母後,一國之母竟然長伴青燈,有失國統。
母後閉目不語。
南無阿彌陀佛。
父皇終於惱羞成怒,下令將母親拖出佛堂,讓侍衛燒毀所有的經書和佛像。一切化為一籠烏煙的時候,皇宮的西天,一團火墜了下來,緊接著一陣轟隆的響聲向大地砸了去。據說,那晚,長安的西城一夜夷為平地。
父皇悚然一驚,急急的離開母後。他開始相信,狐妖之說。除了絳珠,他依舊的溺愛和偏袒,而我,在一個月後,和母親打入了冷宮。
那是一座幽冷的深宮,在皇宮很深的地方,近著荒蕪的廢地,連落英的聲音在白天也讓人顫然一悚,每到傍晚,我總偎依在母親的懷裏,緊緊的拽著她的臂膀,我要在她睡著之前先睡著,事實上,那些夜晚,根本無法酣睡,因為風是嗚咽著而來,關不完的門窗不停的叩擊相撞。一切那樣靜,卻那樣有聲有色。
母親突然說,青蓮,你一個人要堅強。
我仰頭,一眼的惶恐,我看見母親瞌上了眼,她的身體涼得透入我的心肺。
我開始神思不清,喃喃自語。恍惚中,我看見一抹白淨的影,躍進來。我開始暖暖的入睡。
我醒來的時候,絳珠握著我的手,我有些驚訝。
他告訴我,父皇允許我回到停雲宮。
我跟著絳珠回到停雲宮,性情大變,我不再順從的接受嬤嬤們各式各樣的禮數說法,令父皇驚異的是,我敢逆旨行事,絳珠從中說解的時候,總懷著寧靜的目光審視著我,我迎視他的眼光,一股挑釁的任性充斥著他。他沒有生氣,盡管他在父皇麵前的努力轉眼半途而廢。
我相信父皇終於動怒了,他厲聲的大叫,給我出去,別讓朕再看你!
這是我想到過的,我也衝他大吼,你高高的在上,你是父親嗎?我吼完奔出了宮。穿越過深深重重的宮殿,我來到長安城,一片夜深的靜寂向我襲卷而來,我並沒有害怕,而是仰起頭走進長安城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