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母親,換身整潔的衣服,連傷口都沒包紮,淩仙信步來到執法堂前,發現裏麵已坐滿了人,甚至連周圍的空處,都站著許多淩家子弟。
主位坐著淩占飛和陳碧雪,淩占飛氣宇軒昂,陳碧雪端莊雍容,端得是絕配。陳青鸞站在陳碧雪身後,見他來,一雙清冷眸子掃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淩占飛側邊的第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年近花甲、頭發花白的老年人,但偶爾從他渾濁的眼睛裏閃過的精光,卻讓人無法小覷,此時他正悠閑地喝著茶水。
對麵第一位上坐著一位身材矮小、麵容枯瘦、蓄著山羊胡須的老者,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是他那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就好似成了精的老鼠一樣。
第二位坐著一個身高體壯的中年人,穿著白衣,一身飽滿的肌肉,幾乎要將衣服崩開。最顯眼的,是他一頭火紅的長發,糾纏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這三人,便是淩家的三位長老。
淩仙不緊不慢地走到堂中,恭敬地衝眾人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朗聲道:“弟子淩仙,見過族長,三位長老。”
二長老二話不說,猛地一拍桌麵,怒喝道:“大膽淩仙,你可知罪?”
見二長老如此來勢洶洶,周圍的淩家子弟紛紛幸災樂禍地望著他,麵含譏諷,竊竊私語著——“這淩仙,打了二長老最疼愛的孫子,這次怕是慘咯。”
“哼,這種廢物,早就該踢出淩家,簡直浪費糧食,還白白被其他家族的人笑話,我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說我是淩家的人,一說人家就問:聽說你淩家有個叫淩仙的家夥……當真羞煞我也。”
“嘿,這就是你不懂利用機會了吧,出去你對那些女孩子一說你是淩家的,人家就好奇地想問這廢物的情況,那不是大好的泡妞機會嘛!”
“咦,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得去試試。”
對於周圍的嘲笑聲,淩仙恍若未聞,注視著怒氣衝衝的二長老,麵色坦然,目光清澈,大聲問道:“不知弟子何罪之有?”
“對同族兄弟下死手,不算罪?”矮小的二長老怒目虛張。
“修士鬥武,拳腳無眼,受傷在所難免。但淩延少爺好好地站在這裏,這下死手一說,還請二長老三思。”淩仙躬了躬身,坦然無懼。
“哼,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二長老一雙陰冷眸子盯著淩仙,冷然道:“私拿同族子弟丹藥,你有何話說?”一股絕強無匹的氣勢撲麵而來。
強大的氣勢,讓得淩仙難以呼吸,因傷而蒼白的小臉,更是白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穩站,不答反問道:“弟子同淩延少爺比武,他贏了,我輸他五枚強體丹。我贏了,隻取三枚,不知弟子何罪之有?”
淩占飛黑眉一揚,望向淩延,問道:“淩延,可有此事?”
眾人皆扭頭望向站在二長老身後的淩延。
經過治療,此時淩延早已恢複原本麵貌,著著一身白衣,翩翩而立,俊朗無比。見眾人目光投來,他行了一禮,朗聲說道:“弟子不曾與淩仙有此約定。”
“哈哈,淩延,你也不過如此。”
淩仙大笑,表情說不出的癲狂,猛然撕開胸前的衣服,露出那鮮血淋漓傷痕,大聲質問道:“倒是弟子有話要問,弟子三日前被二長老的執法隊抓去,未有審訊,便對弟子嚴刑拷打,不知二長老作何解釋?”
所有人都呆望著淩仙滿身的傷疤,深可見骨的傷口裏,鮮血夾雜著肉沫,相互糾纏著。此刻,他那有些瘦削的身體,是那般偉岸,沉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碧雪眉頭挑了挑,望了陳青鸞一眼。陳青鸞嘴角輕抿,搖搖頭,示意沒有取得淩仙的罪文,陳碧雪也閉著眼睛,老僧入定起來。
“這些傷痕,便是弟子三日來所受的刑法,弟子需要一個說法。”淩仙凝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紛紛垂下眼簾,緘口不語。
二長老嘴巴囁嚅了幾下,他忽然發現,自己來勢洶洶,發誓要狠狠懲戒的這個,敢傷自己孫子的少年,竟反將了他一軍。若是被其餘淩家子弟知道執法隊濫用私刑,那以後執法隊哪還有半分威信?如何得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