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犀,你也會有今天!”一個女人尖酸刻薄的笑著,塗得豔麗的丹蔻掩在唇上,尖銳嬌嫩的嗓音格外譏諷。
臨窗而坐的女人抬起頭來,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唇邊勾勒起一個嘲諷的笑,不知道是在嘲諷她還是在嘲諷自己。
月光淡淡的照在她的臉上,片片血痂凝結,頭發淩亂如枯草,身上的囚服糾結在一起,沾滿了泥濘。她的樣貌被血痂遮蓋,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周身的狼狽絲毫都沒有影響她的氣質。
清冷、孤傲、鐵血、殺伐、果斷、淡漠,一種種氣質明明矛盾至極,卻在她的身上完美的融合,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更襯托的她像九天玄女一般,超凡脫俗。
果真,無愧是雲將軍的親生女兒!也無愧了鐵血皇後之稱!可惜啊,縱使當初再怎樣風光無限,而今,也不過是階下囚。雲靈雪臉上的笑容漸漸加深。
“雲靈雪,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你不是也一樣的可憐!”雲靈犀默默譏笑,粉嫩的唇角微勾,劃出一個鄙夷的弧度。
被稱作雲靈雪的女子身子僵了僵,隨即癲狂的大笑:“哈哈哈哈,縱使他不是我的又如何,我終究是贏了你!”
“贏了我,”雲靈犀直直的對上她的視線,仿佛可以看透她的靈魂:“可你輸給了她,你把你一生深愛著的男人送給了她!”
雲靈雪被她看的無端有些心慌,慌忙避開她銳利的目光,沒有應答。
雲靈犀站起身,腳下拴著的鎖鏈叮當作響。腳踝處血跡斑斑,鎖鏈,竟是釘到了骨頭裏!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緩步向她走去。仿佛地獄裏躥逃出來的魔鬼,令人不寒而栗。
雲靈雪驚恐的瞪大雙眼,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冰海,周身的熱量漸漸被寒意取代,從指尖開始涼透全身。這個狹隘的空間裏隻餘下鎖鏈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響,在她聽來卻像是地獄中厲鬼索魂的魔咒!腳步不由自主地退,直到刺骨的寒意咯得她脊背生疼,她被寒意刺激的打了一個寒顫,漸漸回神。
“雪兒,你在嗎?”遠處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是一個女人。雲靈雪仿佛找到了靠山,連滾帶爬的逃出牢房:“姐姐,我在呢!”
雲靈月聽到自家妹妹恐懼到了極點的聲音,眉頭皺了皺,露出明顯的厭惡,而後又舒展開來。
她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嬌嫩中不失豔麗,可愛中不失優雅。裙擺處朵朵桃花盛開,粉嫩中帶著幾分嬌豔。裙琚隨著她緩慢的走動而晃動,在昏暗的牢房中格外妖嬈,明明是很嫩的顏色,她穿著卻有一種優雅,有一種嫵媚。
踉蹌向雲靈月逃去的雲靈雪腳步頓了頓,咬著牙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同樣顏色的荷葉裙,剪裁得體,姿態大方,明明雲靈月穿粉色是那樣的美麗,可為什麼穿在她的身上就是如此平凡。裙角被她攥的發皺。
“雲靈犀,你輸了!”她高貴清冷的聲音好似空靈的山澗泉鳴,錚縱錯落,淡漠中透著驕傲,口氣中滿是不屑。
可惜了,這裏可沒人欣賞她的聲音。雲靈犀嘖了一聲,高傲道:“我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他!”
“可是你終究是輸了。”雲靈月絲毫不介意她的語氣,唇邊綻放出點點笑魘。
她如今的高貴優雅,襯托出了她現在的狼狽不堪。
雲靈犀沒有應答,眯著眼轉頭看向窗外:“要下雨了呢。”
雲靈月向窗外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回在她的臉上:“看看你自己,縱使曾經風華絕代又如何。現在不還是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還真是紅顏多薄命。”
雲靈犀的眼睛注視著她,眸子裏靈光閃動。雲靈月直直的迎上她的視線,毫不畏懼,其實這就是她和雲靈雪不同的地方。她的驕傲,她的冷漠,就是勝於雲靈雪的地方,使她比雲靈雪永遠略高一籌。
“紅顏多薄命。”雲靈犀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咬在嘴裏,念出百轉千回的腔調。她抬眸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了我嗎?”良久,雲靈犀忽然出聲問道。
雲靈雪和雲靈月同時眸子一縮,雲靈雪的手緊緊的攥著,骨節發白。雲靈月看起來依舊如常,微微起伏的胸口還是暴露出她的情緒不穩。
這就是她們從未明白的地方,明明雲靈犀曾經那樣受寵,那樣有權有勢,又那樣強勢而風華絕代!可最後,她還是逃不過被斬殺的下場。
“因為,我的地位,威脅到了他。”她低低的笑了一下,“人呐,一旦有了權利就會變得貪婪。”她的視線在雲靈月和雲靈雪的身上打了一個轉,最後投向一個角落。那裏,一角龍袍被燭火映出。“你的親生父親是薑丞相,權利不小。終有一天,我,就是你以後的模樣。這也不過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我想,你這麼聰明,又怎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