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好好地,你老傻笑幹什麼?”
“啊?”郝聽趕緊收起手機,放進了口袋裏,“沒什麼,剛看你發的那張圖覺得特別搞笑。”
室友聽了郝聽的解釋沒有再說什麼,二人齊刷刷地抬頭向講台看過去,郝聽的臉上還是泛著笑意的,眼角噙著未幹的淚水。
老師在黑板上賣力的講課,但手還是忍不住伸進了口袋裏,打開手機是一張定位的截圖。郝聽把圖上的文字放到最大,再次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今門大學,三月三十日,晴”。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心裏一直不停的在感慨,“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真的太巧了。”
下課鈴聲響起,郝聽依舊對著手機屏幕發呆,“下課了,快收拾東西,”室友在旁邊催促道。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收拾東西,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攥在手裏,和室友一起朝食堂走過去。
清明之後的今門,陽光開始刺眼,草坪還是光禿禿的,樹梢也才開始揚著綠芽,偶有寒風刮過卷起一陣塵土。郝聽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春天,也不喜歡這個城市,它太規矩,沒有一點活力。但今天不同,太陽和風配合得剛好,空氣裏還夾雜著青草的味道,大片的雲朵低低地垂在空中,和家裏的春天很像。
郝聽突然又笑了起來,連耳根和臉頰都隨著表情的變化變成了粉紅色,“寶姐姐,我找到我的魚了,”說完興奮的晃動室友方嘉寶的胳膊。
“什麼魚?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什麼,”方嘉寶一邊把胳膊掙脫出來一邊問道。
郝聽停了下來,“就是一個我很有好感的男生,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今天才發現他也在今門讀書,我真的,我倆,太有緣了,”
“哎哎哎,你能好好說話不,稍微平複一下,”方嘉寶繼續拉著郝聽往前走。
“高考完以後我就沒聽過任何關於他的消息了,快兩年半了,原來他去當兵了,現在回來了,沒想到就在今門大學,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你們年輕人的激情我搞不懂,那你和他聯係了嗎?”
“沒有,都是我同學告訴我的,我隻有他的QQ,他好久沒用了,”郝聽回答說。
“要是舍不得你就要主動一點,不然,”
郝聽突然放下挽著方嘉寶的手,“我沒有想過這些。”
十六歲到十八歲的三年裏,郝聽的課餘生活一直是被“梁多箋”這三個字填滿的,雖然不知道準確的時間,但是時時縈繞在腦海裏的都是那個高高瘦瘦低著頭在自己麵前快步走過的背影。兩人是初中半學期的同學,高中是同一學校不同班的同學,互相認識的同學也從來沒有把這二人想到一起過。高中畢業以後,初中同學的聯係就更少,而梁多箋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在郝聽的生活裏再也聽不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慢慢地,郝聽把這個名字從嘴邊放進了心裏,她習慣了看著梁多箋的背影,在他後麵不緊不慢的走著已經成了她的生活習慣,她走不出他的影子裏,也從未想過和他並肩。
郝聽說梁多箋是她的精神,是她的信仰,讓她有安全感,她無法割舍更無法逾越。
“你呀你,就是傻,傻死了,”電話那頭是郝聽的高中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汪笑。
“那我能怎麼辦,人家記不記得我還是一回事,反正現在也知道他在哪裏了,這樣沒什麼不好,”
“好好好,你說好就好,你就養著你的魚吧,養肥了給別人吃。”
郝聽打開宿舍桌子的抽屜,馬蹄鐵的大盒子裏裝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她拿出裏麵的一個黑色小盒子,是一條銀色的鎖骨鏈,帶著藍色小珠穿成的小魚吊墜。
方嘉寶走了過來,“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啊?”
郝聽又把盒子放進去,關上抽屜,轉過身來看著方嘉寶,“他叫梁鯤,”郝聽笑了笑,這是唯一一個她知道的有關梁多箋的秘密,是梁多箋親口告訴她的。
梁多箋是小提琴特長生,音樂學院附中對文化課的要求很高,所以梁多箋在初三下學期轉到了郝聽的學校。梁多箋對於新班級這樣下課上課一樣安靜的環境很排斥,總覺得這些好好學生都是俗人,不願意和他們交流,因為個子高,一直坐在教室後麵,班裏的透明人,梁多箋算一個。郝聽不一樣,她是班裏的組織委員,活躍在班裏的每個角落。
開始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連話都沒有說過。梁多箋對於郝聽的記憶就是坐在前排的馬尾辮女孩,交流的圈子很廣,但卻從來沒有涉及到梁多箋的周圍。
兩人短暫的交流時間是在中考前的一個禮拜,老師把梁多箋調到了郝聽的鄰座。郝聽每天隻和前後的人說話,梁多箋好像被孤立了一樣,自習課時,總是把書一攤倒在桌子上睡覺。這個時候梁多箋對於郝聽是記憶深刻的,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郝聽的側臉。她的鼻子恰好可以撐起臉型的弧度,眉毛彎的很貼合,臉頰和顴骨也帶著明顯的起伏,配上耳邊的兩顆痣,梁多箋總能想到早上吃的麻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