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天黑時，唐集到達一處山穀。冷風凜冽，帶來幹燥嗆鼻的沙塵暴，能見度很差。柚子跑來跑去的嗅了一會，也找不到牛群留下的氣味。唐集知道今天的追蹤到此為止，就說：“今天到此為止，明早尋找水源，到時候肯定會有它們的線索。”
柚子很高興唐集的決定，屁顛屁顛的跑到一處避風角落，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快速刨坑，一會兒就挖出一個外窄內寬的壺形地洞。唐集坐在洞口看柚子挖坑，雖然看過無數次，但依然滿心讚歎。柚子如果在鬆軟的沙地中挖掘前進，大概能保持20碼的時速，比普通人跑步還快。就算在結實的黏土中，柚子也能每小時前進5－7公裏，等同普通人的快速行走。如果柚子願意，還能挖開堅硬的岩石，挖個幾百米沒問題。
正當唐集一邊欣賞柚子挖坑，一邊懷念柚子的挖坑記錄時，風中隱隱傳來一連串的砰砰啪啪聲。唐集立刻停止回想，豎著耳朵仔細聆聽。柚子也把腦袋伸出洞穴，一邊聽風中傳來的聲音，一邊嗅風中飄來的氣味。過了一會，異響停止。唐集凝重的說：“這是大口徑的槍聲，這片惡土一向被稱作‘禁地’，怎麼會有人類來。”
柚子跳出地洞，很激動的嗚嗚低吠，尾巴像蠍子一樣繃緊弓起。
“你聞到恐牛的血腥味？”唐集問。
柚子突然又沮喪了，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就像被搶走肉骨頭的小狗。
唐集到不介意獵物被搶走。惡土荒原的競爭極其殘酷，誰都不能穩居金字塔的巔峰，誰的獵物都可能被奪走。唐集經常丟失獵物，每個月都有二三次，早就習以為常。唐集隻是好奇為什麼惡土荒原有人類的槍聲？對人類來說，這裏可是活生生的地獄。自從父親去世後，唐集已經整整四年多沒見過人，幾乎忘記人是什麼模樣。
危機感告訴他，不要去探究槍聲的來源，敢與下地獄的人類要麼是瘋子，要麼有強大的自信。但好奇心又不斷蠱惑他，讓他去探究這些人，哪怕僅僅看一眼。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低聲說：“走，我們去看看。”
柚子以為唐集要搶回恐牛，立刻精神抖擻的爬起，戰意十足的嗚嗚低吠。
唐集解開柚子背負的包裹，又卸下自己攜帶的物資，隻留下與戰鬥有關的裝備，一把弩，一把刀，兩筒箭矢，以及防風的眼鏡、麵罩和鬥篷。柚子以為可以大幹一場，亢奮的不停蹦跳。唐集不得不告誡：“我們先觀察，看明白是什麼情況。”
柚子繞著唐集跑一圈，低著頭一邊嗅一邊跑。唐集跟在柚子後麵，也不知道自己見到那些人類該做什麼。與他們打個招呼，說‘您好，歡迎來到惡土，地球最糟糕的地方’，還是遠遠的看一眼，然後拍拍屁股轉身就走，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過了一會，柚子放慢腳步，半蹲著慢慢前進。唐集也貓著腰慢慢走，眯著眼睛警惕周圍。現在天色已經全黑，但地麵並不黑暗，不少沙粒和石塊都能發出熒光。有些明亮，有些暗淡。紅光、黃光、藍光，各種色彩都有。大風卷起沙塵，所以風沙也是熒熒有光。比起黃昏時的茫茫風沙，現在的視野倒是更加清晰一些。
柚子趴在地上，抬頭望著前麵。唐集單膝跪下，望著前麵那些恐牛屍體，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這裏有1頭公牛，4頭母牛，2頭小牛，就是白天被狼群追逐的恐牛群。它們死了有一會了，鮮血都被風沙掩蓋，但屍體沒有少一塊肉。柚子安靜的看一會，嗚嗚低哼幾聲，困惑的表示：‘它們死了，卻沒有被吃掉，一口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