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姐姐呢?”一個穿著破爛衣裳的瘦削男孩問道。在他由於長期饑餓而蒼白的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四處張望,尋找著姐姐的身影。
“不知道。”婦人有氣無力的答道,無神的眼睛專注的盯著鍋裏的肉湯。“今天咱們有肉吃了。”婦人又補充了一句,隨即加柴添火專心於鍋裏的湯。
“哇,有肉吃了,我去找姐姐的,馬上就回來。”因為長期沒有吃肉而聽到於此消息,小男孩高興得大叫,蹦蹦跳跳著去找姐姐去了,心裏想著聽到如此消息而同樣高興姐姐的神情,不禁更加高興。同時回憶起上次吃肉好像是三年前,爹爹剛走後吧。
“姐姐、姐姐、姐姐……”小男孩滿山偏野的呼喊著姐姐,可是無人答應,片野隻有小男孩一人罷了。綠柳輕垂,嫩草萌芽,在一片春色中小男孩奔跑尋找著姐姐的身影。
夜幕降臨,小男孩沮喪的回到家。“娘,姐姐不見了,她會不會回來?會和爹爹一樣一去不反嗎?”小男孩帶著哭腔,神情有幾分絕望的望著中年婦女。
“以後不用找你姐姐了”中年婦女仿佛知道什麼,空洞的眼眸回望了小男孩一下,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倒頭睡起覺了。
小男孩有些淒涼的感覺,扁扁的肚子早已叫得咕咕直響,今天一天似乎都沒吃東西。他踮腳揭開鍋蓋,裏麵還有點肉末肉湯,應該是中年婦女吃剩的吧。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將肉湯剩出來,如同珍寶般的生怕撒出了一點,狼吞虎咽的猛灌進口裏,然後擦擦嘴,仔細蓋上鍋蓋,以防止老鼠偷吃。便出門繼續尋去找姐姐。鍋裏剩的肉末應該夠姐姐飽餐吧,小男孩邊找邊想著,汙黑的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在夜色彌漫的田野裏,瘦小的身影漫山片野的尋找著姐姐,在月光的定格下,成為小男孩永久的記憶,永遠的痛。從此以後,姐姐消失了,世上在也沒有姐姐了……
時光荏苒,轉眼而逝。三年後……
三年的光陰讓中年婦女更是憔悴,渾身都是皮包骨的她如今也已經堅持不住了。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著小男孩的頭,如今的小男孩已經8歲大了,由於營養不良而發育遲緩,依舊瘦小。“孩兒啊,要記住啊!”婦女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忽然提高了音量。“你爹、你姐都是被你親口吃的啊!如今娘也不行了,記住你的命是你爸、你姐幫你延續的,要在這亂世中活下去啊!”婦女斷斷續續的說著,最終深深悲歎了一聲,雙眼圓瞪,嗚咽了一聲就此死去,早已經死去的靈魂終於可以從肉體中解脫了。
男孩聽了娘的遺言,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半晌,瘦小的身影在日光的曝曬下被無限拉長。他望著母親的遺體,耳朵旁回響起母親的話,內心似乎失去了許多東西,很痛苦。瘦小的他望著蔚藍的天空,豆大的淚珠不禁滾滾而出,終於“哇!”的一聲,小小的少年在這一片金黃的田野下嚎嚎大哭,發泄自己內心的痛苦,向命運訴說著自己的不幸。秋風凜冽,似乎聽到了男孩的述說,猛然刮起。
男孩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母親的遺體拖入自己的家——那間破舊的茅屋。少年終究不舍吃自己的母親,雙眼無神的他在家中站了許久,望著母親的屍體許久。終究一把火被點燃了,遠方的他看著鼓鼓燃燒的家,在秋風的幫助下火勢更加猖獗,蔓延到了金色的田野。小男孩雙眼依然無神,嘴裏喃喃著,似乎在說對不起,再見!這把火不僅燒掉了他的家,更是燒掉了他的童年!他的親人!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少年的情感也被大火燒去了吧。內心的悲痛在蕩漾,少年的瞳孔從此定格,是那樣的無神,那樣的空洞。漠然回首,向著遠方走去,一步一步,沒有方向,或許隻希望離開這童年的噩夢,離開這片傷心之地。可他的內心卻從此被此地的記憶折磨,永遠無法擺脫。內心也是茫然一片的他,此時什麼都沒有想,也不敢想,怕憶起從前的時光。前路迷茫,看不到光亮,然而少年並不關心,隻要人活著,他的腳步便不會停止,生活也會繼續,一切的一切除此之外都無所謂了,因為這條命可是背負著姐姐、爸爸和媽媽的希望啊,少年或許就是這樣認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