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的身體一天天弱下去,那一開始日漸瘦弱的身體好象在一夜間被注了水一樣,浮腫得像一個青皮蘿卜,看上去令人心疼,可是,草兒在麵對朵朵的時候,依然晃動著一張笑臉,實際上,她連微笑都要很努力才能做出來,她浮腫的臉連笑容掬起的溝壑都不能存在了,但是,朵朵還是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陽光。
醫生說這樣下去,草兒隻有死路一條,要盡快做腎移植手術,才能化險為夷。
但是腎源在哪裏呢?醫生說這是個艱難的尋找過程,但總會有希望的。
黑馬先在網上發布了尋找腎源的sos,然後又去公安局聯係,看能不能從那些死刑犯身上尋找到希望。但是如同大海裏撈針,黑馬辛辛苦苦地跑了一段時間,腎源的消息還是很渺茫。
草兒的身體腫得更厲害了,皮膚被腫脹的肌肉撐得滿滿的,變成一張透亮的薄皮,仿佛用手一戳就能戳破。
心髒跳動的也不是那麼有力了,嗵嗵嗵地像一架年頭久遠的老鍾,煥發不出往日的生機了。
草兒終日裏躺在那張病床上,意識一天天模糊,腦子裏頭總有一黑一白兩隻蝴蝶在飛,她想抬手把它們趕走,但它們轉了個圈又飛回來了。
黑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醫生勸戒他要冷靜,否則這樣的壞情緒會影響到病人,他心裏和醫生一樣敞亮,但他真得很難控製自己了。
他會在走廊裏和朵朵抱在一起痛哭,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在孩子麵前保持克製,他什麼都忘了,什麼都顧不上了,他覺得他正往一個可怕的深淵掉去,他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惟有和朵朵一起痛哭,才能避免落得更快。
“爸爸,要不把我的腎換給媽媽吧,我是她的女兒,我的腎一定合適媽媽的。”黑馬沒想到朵朵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先是一愣,隨及又一把抱住朵朵痛哭流涕。
“傻孩子,你還小,你需要一個健康的體魄,爸爸不會答應換你的腎的,媽媽也不會答應,家裏的人都不會答應……”哭過一陣後,黑馬冷靜地對朵朵說。
“那怎麼辦呢?我要救媽媽,我要救媽媽!……”朵朵急得又哭起來。
黑馬拍著朵朵的背,哽咽著說:“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換爸爸的腎!”
“不行,爸爸一天天的老了,少一個腎怎麼行呢,換我的,我還年輕!……”朵朵又急地嚷起來。
“朵朵,我們聽醫生的,好嗎?總會有辦法的。”
朵朵使勁地點點頭,眼淚又不可控製地湧出眼眶。
等待腎源!等待腎源!
醫生那邊沒有任何消息!網絡上也沒有任何消息!公安局也沒有任何消息!
草兒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腫澀的皮膚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黑馬和朵朵快要瘋了!
黑馬下了最後的決心,他去找醫生,要求換自己的腎。醫生勸他慎重考慮,他堅決地說考慮過了。醫生便為他安排各項檢查。他和朵朵焦急地等待著檢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