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花上。
柳春花(唱)描眉畫眼巧梳妝,
衣服袒胸露脊梁。
扭扭擺擺進城來,
東關錢家看新郎。
別笑我傻,別罵我娘,
人生本是夢一場。
純真愛情書上講,
聽了信了定遭殃。
男人都是無情郎,
爛心爛肺爛肚腸。
嘴上說的像蜜糖,
做起事來如豺狼。
春花上了五次當,
一朝醒來心冰涼。
再不信人誇誇講,
萬事自己做主張。
爹媽懶認舅不想,
隻認金錢這通神娘。
無錢從何談幸福,
有錢餓鬼進天堂。
聽說老錢六十歲,
量他兔子尾巴不久長。
單等一氣憋胸腔,
我摟了錢財走四方。(進門)
(喊)人呢,人呢。
珍珍上。
珍珍哎喲,春花,你咋這時候才來呢。坐,請坐!爸,來客了,快出來。
錢老頭扣紐扣出門,恰與春花碰上。
錢老頭(旁白)好我的媽呀,這渾身不曉得是一股啥氣味,活活能把人熏死。
蘇大嬸上。
珍珍爸,大嬸,這是我請來的客人,姓柳,叫柳春花。這是我爸。
柳春花(大方地伸出一隻手)你好!(錢老頭嚇得直退)老封建。
珍珍你們坐,我去弄點瓜子啥的,去去就來。(進房)
錢老頭哦,你坐,你坐!(見柳春花坐下,便旁若無人地與蘇大嬸攀談起來)今天我在公路上轉了一早上,咋也不見你出來呢?
蘇大嬸你在哪塊兒?
錢老頭車站外邊麼。
蘇大嬸你哄鬼呢,我咋沒見人呢。
錢老頭我敢打賭。
蘇大嬸哄你的,看見了,我看你跟前有好多熟人,就沒好過去。
錢老頭你在哪一截?
蘇大嬸新醫院岔路口那兒,和幾個老婆子說話呢。
錢老頭我想你會來的。喲,早上老徐醫生還給了我一個大橘子,裝在身上說給你吃呢,一直沒見你。(從褲兜裏掏出已壓扁的橘子)給。
蘇大嬸你吃吧!
錢老頭你吃!
蘇大嬸這樣,我倆分著吃。
兩人分開橘子,遞來推去的,熱火得柳春花坐立不安,她終於忍無可忍地吭了一聲。珍珍拿著一盤瓜果上,其中有蘋果,錢老頭惱羞成怒。
珍珍(急忙解釋)噢,咋在箱子背後找到了幾個蘋果,也許是該死的老鼠沒拖走,來,吃。(遞給一人一個,蘇大嬸接過來又放回盤子裏)
柳春花這位是……
珍珍哦,蘇大嬸,也是街上人,常來家裏坐坐的客人。
蘇大嬸哦,我該走了。
珍珍玩一下麼,慌啥呢。
錢老頭你們有事,我就和你大嬸屋裏坐。
珍珍哎哎哎,沒事沒事,今天我找春花來,就是想叫她陪爸好好諞諞哩,大嬸,你坐呀!(將春花拉過一旁)你得想辦法,使幾個招,不然,咋能把我爸迷住呢,唱歌跳舞都行。
柳春花有錄音機嗎?
珍珍有有,線線前幾天不曉得從哪兒借回來一個,我給你拿去。爸,我請春花給你們跳舞吧,好好娛樂娛樂。(拿錄音機上)來,跳起來呀!(柳跳迪斯科)爸,大嬸,你們看春花長得咋樣?
錢老頭她大嬸,你看呢?
蘇大嬸好漂亮的姑娘喲。
錢老頭要是不瘋張,端端正正站著還差不多,這一瘋張,就叫人不敢瞅了。
蘇大嬸年輕人麼,不都是這樣麼。
錢老頭我就看不慣這樣的女娃子,妖裏八精、扭筋八扯的,見了就夠了,幾天不吃飯都行。你蘇大嬸年輕時幾多風流,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哪像這樣的瘋,一天穿個小紅襖,臉上遲早羞答答的,那才叫美呢。
珍珍(輕蔑地)哼!
蘇大嬸你別再糟蹋人了,如今都啥年代了,還念那經呢。
珍珍爸爸真是個不開化的腦袋,這還不美呀,就那老殼殼臉美。
錢老頭你說啥?
珍珍啥也沒說。
蘇大嬸(忍氣吞聲地)我,我回呀,家裏的雞還沒喂呢。(欲走)
珍珍(攔擋)哎呀,慌啥呢,玩就好好玩一會麼,你們不喜歡這種舞了,換一個就是了麼。(強按蘇坐下)春花,你還會其他啥舞嗎?不扭屁股的,老年人喜歡的?
柳春花那就是扭秧歌、打腰鼓了。
珍珍扭秧歌、打腰鼓咋象?(錢老頭正與蘇大嬸悄悄說著什麼未聽見)爸,扭秧歌、打腰鼓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