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樂極生悲,福禍從來都是相伴相生的。
永祿元年,對前田利家來說絕對是刻骨銘心的一年。
這一年,他先是擔任了信長親衛隊赤母衣眾的筆頭,不僅穩穩成為了主公的身邊人,還首次擁有了直屬於自己的隊伍,而後娶了小自己九歲的阿鬆為妻,可謂是事業愛情的雙豐收。
正當他躊躇滿誌,準備再進一步時,一個人的出現卻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
太史公所著的《史記·陳丞相世家》有言,“平為人長美色”,意為陳平這個人長得是既高大又帥氣,這在他的筆觸之下可是極為罕見的,難以想象陳平到底是有多麼地帥氣。
我國曆史上有四大美男:宋玉、衛玠、潘安、高長恭。憑借美貌而青史留名,這著實難得。尤其是蘭陵王高長恭,膚色白皙,麵容皎潔,五官秀美,看上去宛如一美麗可人的柔女子一般,以至於每次出戰都要佩戴魔鬼麵具上場,以免影響了士氣。
愛美之心,確是人皆有之。
織田信長也不例外,這一年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小姓,名為愛知十阿彌。雖然同是侍奉在信長身邊之人,但小姓和母衣眾卻有著根本的不同。
母衣眾全副武裝地跟在信長的左右保護他的安全,而且還要代替信長傳達命令或完成一些其他的直屬任務。簡單來說,更像是貼身衛隊或是保鏢,公事多於私事。比如和珅,就是以乾隆身邊的帶刀侍衛起家的。
而小姓呢?他們在信長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從穿衣穿鞋到飲食洗浴,都得照顧好了,在信長感到煩悶時還得說笑話或是表演來取悅他,可以說就是未被閹割的太監,私事遠多於公事,就像朱厚照和劉瑾那樣。
而這位愛知十阿彌,雖然是一十有四的俊男青年。卻塗脂抹粉,柳葉如眉,笑靨如花,眼神比妺喜還要妖豔,身段比妲己還要妖嬈,舞姿比還褒姒要嫵媚,口齒比驪姬還要伶俐。一束烏黑柔順的長發紮結一起隨風飄蕩,配上那些豔麗多姿的女子服飾,縱如以發之秀美著稱的衛子夫,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在封建最高統治階級中一直是一種常見的現象,尤其以西漢最盛。
如孝文帝劉恒憐愛男寵鄧通,賜予他銅山築錢。孝武帝劉徹愛惜男寵韓嫣,而與其同乘車馬。哀帝劉欣與男寵董賢同床而睡,醒來時怕驚醒董賢,竟然割斷自己的龍袍起身。
而當時的信長,雖比不上這些大國帝王,但好歹也是一方大名。於是在信長的寵愛之下,十阿彌非常的放肆驕縱,經常以戲弄、羞辱織田家大臣為樂,通過使大臣們出洋相來討信長歡心。
當然,像丹羽長秀或是柴田勝家這種手握大權或是掌握重兵的家臣,十阿彌可是不敢隨便招惹的,但是像藤吉郎或是前田利家資曆尚淺,手中並無多大實權的家臣,就成了十阿彌戲弄造作的對象。
“猴子,蹲下!”
藤吉郎一聽,就馬上蹲下了。
“你在吃什麼?一點輔料都沒有的幹飯嗎?脫粟飯可不都不是牲口才吃的東西嗎?”
“主公叫我禿鼠,你叫我牲口,聽起來好像好多了。”
藤吉郎回道。
“你不是種地出身的嗎?是不是這樣?”
十阿彌說完抽出了藤吉郎的佩刀,雙手持握作挖地狀,故意將動作誇大,滑稽的樣子引得一旁的信長哈哈大笑。
不一會,竟然真的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坑。
“別吃了,拿過來。”
說完,竟把藤吉郎的飯碗奪過來,將米飯全都倒進了土坑裏,還一邊大聲說道:
“大米啊,趕快長成稻穀吧!來哺育我們尾張的子民吧!”
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著。
“感謝藤吉郎大人,以自己一餐的饑餓換來了整個尾張第二年的豐收,待稻穀成熟時你們帶上人來這裏收割吧!”
藤吉郎當然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可他卻顯得一點也無所謂,甚至還朝著坑裏撒了一泡尿。
“這是織田上總介信長殿下下屬木下藤吉郎的雨露恩惠,秉承著恩德的稻穀們,快快生長吧!”
原以為藤吉郎受辱後會非常生氣,沒想到他不僅絲毫無所謂,還跟著摻和到了一起。而二人這一唱一和的樣子,逗得信長是哈哈大笑,彎得直不起腰來。
這一年的秋天,喜好遊獵的信長又帶著隊伍出發了,人數並不多,隻有百人左右,赤、黑母衣眾照例跟隨在信長左右隨侍奉。
“掃興,這次的獵物並不多啊,也罷,十阿彌你來一段猿樂助助興吧!”
“好勒。”
十阿彌不知從哪跳入人群中間,或像一隻猴子一般,滑稽的舞姿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突然,十阿彌停下了動作,大家知道,十阿彌要開始說一段狂言了。
狂言是日本四大古典戲劇之一,通俗點來說就是一種即興簡短的笑話而已,和相聲一樣,通過語音將觀眾逗樂。
“怎麼這次會打不到,打不到獵物呢?是你將獵物趕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