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修容不安地打量了一眼皇後垂下的手,恭謹道:“今日她見臣妾,便隻說了這些……”
“這麼說果然不是偏方無用,而是她根本就沒有服用過了。”皇後打斷那女子,挑眉道,“那孽障都快四個月大了。”
“娘娘說的是,若再不除,任她生下來就不好了。”
“她生下一這胎無論是男是女都必會冊妃,屆時身份尊貴自不必說,若是她的孩子有朝一日被立為太子……”秦素月驟然深吸一口氣,那聲音低沉地幾乎讓人不寒而栗,“你剛說她要你再送東西過去?”
昭修容聽出皇後話中之意,不禁微微蹙眉道:“湘淑儀一向詭計多端,她對臣妾也並非全無防備,若在此時動手,恐怕……”
“她這幾個月還不是任由你把果泥送到景安宮,若有戒心怎會如此。”
“話雖如此……”那女子微微沉吟,心中疑慮頗深。那一胎究竟是否迄今為止都平安無事尚還有待商討,雖說皇後派去的太醫也已驗明,但她總覺得事情順利得有些出奇。
她在尋得偏方之時便已了解到,那種藥物在服用後不久便會引起滑胎或不孕,然而放置上一段時間它卻會體內轉化成普通食物的一種,極不易被人發現,用這一招幾乎算是萬無一失了。然而若玉衍真起了疑心,此時此刻下手無異於自投羅網,故而她並不敢輕舉妄動。
皇後見她神色有異,不禁正坐道:“昭修容,都到了這個時候,你該不會是想退縮吧。你可別忘了,端如夫人的死你也有份,你與她注定是隻能存活一方的。”
昭修容一驚,目光瞬時已寒冷無比——她不意皇後竟會疑心於自己,秦氏有疑心,便說明她總有一日會有除去自己之心。
然而這樣想著,女子卻是趕忙起身道:“臣妾是由娘娘一手提攜上來的,對娘娘不敬之人自然也是對臣妾有害之人。方才臣妾不過是在思忖什麼時候送去才不會惹人生疑,並非存有二心。”
“何時送去?”皇後明豔一笑,“眼下自然萬事都是緊著她的,她既然開口了,明日你便過去罷。”
昭修容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猶豫下去,隻好應了下來。
翌日午後,昭修容果然帶人親自登門。
彼時玉衍正在屋內同天子共作一副夏荷圖,她剛剛用綠勾勒了荷葉飽滿的輪廓,便有人上前通報。裕灝不知昭修容會來,正在興頭之上,聞得有人打擾便頗覺掃興,語氣也帶了幾分不滿道:“她怎麼來了。”
“姐姐說今日會來,果然沒有食言。”玉衍瞧著卻是極為開心,她伸手在花瓣上細細點了幾滴水珠,對著男子恬然笑道,“姐姐做得一手開胃小點心,是臣妾腹中胎兒饞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