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後還和朕提起,再過些日子該接你父母來宮中一敘。”
玉衍慌忙抬起臉來,心中如溪水湍流而過一般的驚喜,然而在這驚喜中卻又對皇後的好心多了一層疑慮。思索間卻聽裕灝已然讚道:“皇後這一年來也比從前懂事不少,朕的成事其實也少不了她的輔助。”
輔助?
玉衍在心底幾乎冷冷一笑,然而麵上卻端得沉穩:“嬪妾從前和皇後也有些誤會,然而現在亦是感念皇後娘娘的照拂。”
裕灝滿麵含笑:“你一向都是大方懂禮的。”
似乎便也無可再敘,如此安然度了一個月。然而失去宸妃與呂才人,後宮並未因此而變得安寧。新人小主事端層出不窮,玉衍聽聞光是慶貴人與麗常在之間,便由皇後出麵調停過兩次。隻是她二人在恩寵方麵似乎不分伯仲,由於摸不清裕灝更傾心於誰,皇後也隻得兩麵維護。
玉衍卻是在終日無事中將身子調養的極好,連麵色看上去都比以往紅潤一些。寧貴嬪來探望她時也隻是一味苦笑:“如今宮裏拉幫結派,也就唯有你才這般清閑。”
彼時玉衍正調製著白菊香,瓶中一點玉白的甘露散出馥鬱清幽之氣,她聞言抬起頭來,笑靨如盛世春光:“入秋天氣漸涼,白羽去關了門窗吧。”見那女子依依走遠,這才回頭對著寧貴嬪笑道:“奕涼宮與你那裏甚近,我知道你是被攪得沒了安寧。”
“我不及姐姐清閑,即便是想一味避著,奈何人家吵上門來要主持公道。”
玉衍抬眼看她:“你是貴嬪,誰敢這般無理。”
寧貴嬪幽幽歎了一口氣:“麗常在倒還有幾分忌諱,隻是另一位……看到她,我便想起沒了的呂才人,這種性子在宮內勢必長久不了。”
玉衍聞言似想起什麼,然而終於但笑不語,手中的玉簽子挑出花蕊,動作又快又準。
“按說姐姐如此受寵,又懷有子嗣,怎麼竟無人前來叨擾你。”
“你也知道,這些小主們都有自己心思。”玉衍挽一挽臂上輕紗,換了個稍微舒適些的姿勢道,“翎璽堂離著她們遠,我又向來不同她們接觸,她們摸不透我的脾氣自然不會貿然行動。再者,我至多隻是個婕妤,誰會放著高位的主子們不理,專程討好我。”
寧貴嬪聞言一嗔,隻道:“你也不過還有兩個月便妊娠,她人是害不成你了。”
正說著話,卻見蘇鄂推門而入,麵上喜道:“小主,老爺和夫人進宮看您了。”
玉衍登時一怔,隻懷疑自己是聽誤了,匆忙起身之間衣裙帶翻了方調製好的香露,然而她卻全然不顧,隻一步上前道:“他們現下何處。”
蘇鄂見她如此激動,忙上前相扶道:“在外室候著呢。”
玉衍不待她說完,已然疾步而出,她同母親多年未見,長姐端如之事她更是有愧在心,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