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約定(1 / 2)

第九章

約定

“俸劍,生和死比哪個比較困難?我不知道,也弄不懂呢!”涉背對著俸劍,把自己脆弱的一碰就碎的背影留給劍,語氣透出一種淡淡的無法形容的味道.

“有的人覺得生無可戀,那時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有的人在死的時候對這個世界有無盡的眷戀,那時候生對他來說是一種奢望.”劍凝望著那他一生唯一追隨的目標,此時的他是那樣飄渺不定,似乎下一刻就要隨風而逝,那看似軟弱無力的背影卻蘊涵著劍窮盡一生都無法超越的力量.劍的心裏猶豫不定.

“劍,不要這樣,記得你以前從沒給過我摸棱兩可的答案,我是說我要的答案.”涉的聲音溫和,磁性聽起來很舒服.涉拉開落地窗的窗簾,看著漫漫泛起的紅霞,是呀,天快亮了,陽光就要驅逐一切黑暗了,涉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生和死是普通人在意的話題,但是您,我的少主,不用知道,也不用明白,因為您是最永恒的存在,您的一切想法都是不可違背的旨意,您要誰生誰便不會死,你要誰死誰便不會看見第二天的太陽.”劍單膝跪地,對著涉的背影,就象九年前對著那高高在上一身華服的少主—櫻庭涉一樣,當初的誓言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不管他麵對的是不是當初的雄心勃勃,壯誌淩雲的少主,他的少主永遠是少主.

涉慢慢的轉過身凝望著跪倒在地的劍,他的眼中依然有如九年前那樣的堅定,清澈的目光,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他跪倒在地向著自己的背影宣誓永遠效忠,鬥轉星移,變換了時間與空間,可眼前的人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但是現在的我還是那時的自己嗎?涉不斷問著自己,一遍一遍,無限製的近乎瘋狂的折磨著自己原本瀕臨崩潰的脆弱神經,他這種自虐的質問並沒有在劍的安慰中停止反而有越來越來嚴重的傾向。

涉像個小孩子一樣蜷縮在寬大的歐洲傳統貴族椅中,不知何時已長到及腰的黑發垂到他白淨的腳踝處,幹裂的嘴唇滲出點點血跡配上他蒼白的完美的俊顏竟有一種妖冶的美,這時的涉像一個墮落紅塵的精靈,輕柔的白色紗衣裹住了原本神聖的透明羽翼,使他從高空墜落,喪失自由飛翔的權利,永遠告別了那片湛藍的天空。涉低著頭,把臉深深的埋在雙腿之間,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劍不知所措的又跪在地上,同樣的小聲念叨著什麼,依稀可從劍和涉的嘴裏聽到一些相同的詞語,“上位者”、“止晴姑姑”、“效忠”、“複仇”、“親生父親母親”等等不連貫的詞語,涉每說一句話總是斷斷續續好象很吃力的樣子,而劍聽到涉的話後似條件反射的說出一些仿佛有特殊意義的詞語,兩人像極了自言自語的瘋子,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或者一個世紀,更像是一分鍾,涉停止了神經質的喃呢,劍也平靜下來,但是他們兩人“談話”最後出現的確是同一個詞:“約定”。

“記得我們的約定吧,那個與你們76個人和......和那個人與我的約定。”涉沙啞的嗓音和中斷的話語,顫抖的聲線,張顯了此刻他心中繁雜的情愫與那早已不再平靜的心湖。

“劍從沒有忘記,也永遠不會忘記,但劍也不會在任何時候任何時間做出違背約定的事,劍會一直跟在您的身邊,如果您要讓那人那事那曾經的歲月隨著您的約定沉眠在曆史的河,那麼劍會隨著那個約定墮落地獄。”劍的語氣中透出一種莫名的堅定信念使涉的身子顫抖著又縮的更緊了。

“我知道,也從沒懷疑過,你忘不掉,我又何嚐能忘得掉,試問人生有幾個十年,又有幾個童年,那人那事那歲月不管我願不願意已然刻進我的記憶,我的靈魂,我的身體,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忘記,不想,相信我,真的,不管發生過什麼,我真的不想,不想忘記那片海,那座島,那群人,那故事......”涉的話越說越快,那極快的語速,搖搖欲墜的神情,即使再冰冷無情的人也會想向前把他攬在懷裏不要他再這樣下去。

“在你答應那個約定的時候,當你帶著我們76個人離開那島的時候,當你最後一次在庭院中央那棵櫻花樹下吹奏那支碧蕭的時候,當你執意要保留那恥辱的烙印的時候,我們就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您永遠是我們的少主,少主,您是我們的少主,不要在折磨自己了,我們也不能再忍受失去您的痛苦了,因為我們已經失去過您一次,也已經永遠失去了止晴姑姑,您......”劍這個經過了無數人難以想象的非人的訓練,無數次在死亡邊緣徘徊都不曾流淚的硬漢此刻也再支持不住淚流滿麵,他真的不敢想如果他們再失去了少主他們會怎樣,他們已不再奢求那個以前的少主可以與他們再在一起並肩作戰,隻要他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