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居別院香兒擅寵 理家私平氏希權(2 / 2)

愛便拿去,何必分爭?”采蕭又道:“這屋內物件,除了此床,都是隨嫁妝奩,難道也可搬移不成?”夢卿笑道:“此話益發孩子氣了,連奶奶們還都由大爺調度,何況這些物件?”於是教人開了朱扉的鎖,以待取床。次日和氏忿然而來,告白移床一事。且說:“前數日奴婢已曾攔止,不知今日何故,又要起來。”夢卿因即令搬取。和氏要將氈褥留下,夢卿道:“這錦氈繡褥,是我依床作就,尚有八九成新,盡可鋪設,若留在此,反為無用。”和氏尤加不快,不得已令人搬移而去。又過了幾日,采艾又告夢卿道:“五娘在大娘房內清甚麼舊日陳帳,說新帳難以憑信。”夢卿道:“陳帳乃李名所造,頗多舛錯。新帳是我去年與舊帳細細查對,且與各項管事家人俱當麵明白詳細,另定此一本,可以永久遵行。”彼時不知將舊帳收在何處。因想了多時,教采艾在北套間書架後取下個大紙包,題封甚固。因歎道:“此無用之物,當時卻如此收藏,今日竟有用矣。可知凡作事體,才有籌算,便要想到收局。才要舉意,便需預備退步也。”於是即令采艾送給彩雲。采艾不肯,轉煩梁媽媽送到雲屏房內而回。

再說耿朗,自偷看夢卿之後,日日令宿秀往東一所伺察夢卿,即至宿秀回來,不是說二娘閑坐,就是說二娘假睡。又說二娘教春大姐繡了一尊佛像,供在屋裏,卻無燭台花瓶,隻有一個小銅香爐,燒些碎黃白香塊,二娘又不禮拜,常常的閉目對坐。彩雲道:“這正是長齋繡佛前了。”香兒道:“前者九畹軒的鬼物,安知不是二娘坐破天門,陽神出現也。”此是香兒、彩雲擅寵希權最得意的時節,故順口說出這不順理言語。這一夜耿朗夢被兩個校尉拿至一官府,在廊下候審。不多時,有官坐堂,其冠裳護衛一如獄帝模樣。階下許多人犯,皆原告也。獄帝問耿朗欲令抵罪,耿朗叩頭乞免。旁一人道:“留他還有用處,將來安定一方,立功補罪亦可。”獄帝怒道:“怨氣已重,如何解得?”旁又一人道:“耿朗有妻五人,令人追至,有願替夫死者,則怨可解,而亦可望將來拯救之功矣。”獄帝方覺少霽。耿朗方自念:“公侯門第,一人有罪,而令幼女少婦出頭露麵,豈不可恥?”正愧悔間,而雲屏、夢卿、愛娘、香兒、彩雲五人已到。殿上問道:“汝夫有罪,誰肯替死?言未畢,夢卿應聲而出。殿上命推出斬之,耿朗亦送出府門。夢卿回頭道:“多疑郎,亦知夢卿有今日乎?”既而刑行刀舉,而金光四射,雷霆大發,赤血噴來,豁然驚醒。這一來有分教:乾剛杵打不開欲陣千層,坤順刀斬得破疑團萬片。

散人曰:此回以上回隱忍二字為主,寫作三段四股格式。

雲屏材有餘而才不足,故不能駕馭香兒。使愛娘幫辦家務,自必另有一番作用。惜雲屏之未見及也,然愛娘之不理家私,正是愛娘之有見處。

彩雲之不善,香兒成之也,以律科罪彩雲,不過一為從者耳。後來與香兒相背,善其悔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