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可謂旅遊生活的產物。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以來,命運和機遇,讓我走出機關,從農村到城市,從省內到省外,從國內到國外,遊覽了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及亞洲、北美、西歐一些國家。從中領略了祖國的大好河山、悠久曆史、燦爛文化、淳樸的鄉風民俗,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異國他鄉的山山水水、經濟文化、風土人情,開闊了胸襟,拓寬了視野。
在這個漫長的旅程中,與旅伴們一起,或騎毛驢騾馬,或坐汽車火車,或乘輪船飛機,或徒步跋涉,時而若一個行者,走到哪裏,住到哪裏,吃到哪裏;有時又像一隻候鳥,翱翔於高空,俯瞰一路的自然風光;時而又像一條航船,航行在濤翻浪滾的汪洋大海中,同樣經受著大風大浪的顛簸搖晃,於旅途中目睹耳聞了沿途的景致和異聞趣事,領略了個中哲理。這些旅程,間接和直接地影響著我的生活、立場、心靈以及待人接物的態度。
旅途中感覺世界像一個萬花筒在劇烈地旋轉。傳統與現代、國家與國家、地區與地區、人與人之間,崛起與徘徊、欲望與良知、歡樂與悲哀、迷狂與徹悟,等等,都在此起彼伏地變化著。新信息、新思潮、新風尚的畫麵、文字紛至遝來,令人眼花繚亂、莫衷一是。其中有尋活路打工的,有下海做買賣淘金的,有發財的也有破產的,有夢想成真的,也有美夢破碎的,以及社會行為的大開大合、大起大落、大生大死,等等,與此聯係的是思想上的大善大惡、大慈大悲、大徹大悟,等等,所有這些所見所聞都在震撼著我的心靈,引我思考。旅遊生活作用於我,便產生了文學寫作的念頭。
但是,文學寫作不是原模原樣的生活記錄,不是社會現象的羅列,不是做買賣的流水賬,不是合影留念,而是生活的再創造,源於生活又要高於生活。為此,我對旅遊生活的素材進行了再審查、再思考,按文學寫作的要求,進行取舍。凡沒有文化意義的素材加以去除;凡有文化意義的素材予以保留,並加以發掘。比如社會正義、人格尊嚴、勤勞、勇敢、智慧、堅忍,同情悲憫、樂觀向上、豁達寬容,婚喪嫁娶,再如待人接物良好風俗、誠實守信的民風民俗,發自內心的歌聲、溢於言表的舞蹈,反映民風民俗的圖騰、服飾,甚至小孩的一言一行,都加以運用、發揮。
感覺到的東西不一定理解它,隻有理解了的東西才能更深入地感覺它。這是一個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再由理性認識返回到深刻感覺的過程,也即是文學創作的過程,即由對旅遊生活的觀察體會和深刻理解,進行生活的再創造,使它高於生活,形成文學作品。
關鍵是理解生活,深入到人性裏麵,把握生活的本質、再現靈魂深處的精神世界。為此,要牽得廣、涉得深。諸如神聖與庸俗、純潔與肮髒、偉大與渺小、崇高與卑下、共性與個性等等的內容都要涉及。聖人賢哲與卑鄙小人的肉體差別並不大,其靈魂卻有天壤之別,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與一個貪官汙吏的精神境界是大不一樣的,獻身於人類解放事業的烈士與一個社會敗類的差別,就在於截然相反的靈魂。人的一言一行都取決於其思想、品行的優劣、精神境界的高低。一些文學巨匠曾指出:比大海廣闊的是藍天,比藍天更廣闊的是人的心靈。要做靈魂的審問者、親受者。吃飯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不隻是為了吃飯。人性揭示得多高,作品的成色就有多高;把人的靈魂洞悉透了,作品自然就有了檔次。由此可見,揭示人性的本質,洞悉靈魂的深度,審視精神境界的高度,是何等重要。旅遊的行程,也是人靈魂的演示過程,也為揭示人的靈魂提供了條件。
二十世紀中葉以來,世界發生了大變化、大改組。也是我們祖國發生大變化的時期。發生了文化大革命,尤其是實行了改革開放。處於社會轉型的重要時期,也是觸動人們靈魂的時期,即由傳統的思想意識向現代意識、現代精神、現代情感的轉變時期,文學創作必須要反映這個時代精神的內涵、廣度、深度,以及它的共性與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