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元磊納悶地看了她一眼,終於直起身子。
她鮮少這麼認真地跟他說話,看來剛才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耽擱了。
見他等著她說下文,她也不再賣關子:“我剛才正在搶救一個人,一個從山上掉下來的女孩子。”
“女孩子”三個字一出,左君瑤便見到聶元磊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什麼女孩子……”他裝作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可是聲音裏刻意地掩飾卻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希望不是他想得那樣……
希望不是……
他心裏麵的祈禱還沒有完畢,左君瑤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看上去十幾歲的樣子,渾身是學,清醒後隻說了一句話,問聶元磊是不是在這裏便又昏了過去。”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咯噔跳動了一下,然後便像是沉入了海底一樣沒了動靜。
可是左君瑤的話卻還沒有完。
“不過最嚴重的還不隻是她跌下來的傷。她的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舊傷,有些傷在表麵,有些傷及內髒,從傷痕的狀態來看,受傷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就在這兩三年的時間內。”
兩三年內……
聶元磊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思緒了。
她竟然為了他那一句明顯帶有拒絕的話真的去練武,或者,是去做了更危險的事!
她怎麼還是這麼固執……
他抬起頭,向左君瑤身後的那扇門忘了過去,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動作帶有多麼明顯的意思。
現在的他隻想確定她是不是還安好……
而他給自己的解釋是:如果她真的因為他出了什麼事,那麼他的心會一輩子不安。畢竟她是無辜的。
“她現在還在昏迷,恐怕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唉,我還在愁她該如何補充營養,她現在身體這麼虛弱,怎麼能養好這麼重的傷……一個女孩子,又帶著這麼重的傷,後麵的人生要怎麼渡過……”
左君瑤的聲音漸行漸遠,他知道她是帶著秋慈和孩子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依舊站在診室門外,麵對著緊閉的房門,他竟連推開的勇氣都沒有。
最終他還是說服自己推開了房門。
至少他要去確定一下她還活著,就算是因為他說的那句挑釁的話,他也該去看看她。
診室內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這並不是診室內本來就有的味道。
左君瑤十分愛幹淨,每次處理完傷患必定要將診室打掃幹淨,直到裏麵沒有任何血腥的味道才行。
所以這股濃鬱的血腥味必然是剛剛救人時才剛剛留下的。
聶元磊緩緩移動向床邊。
他期待著床上麵的人不是她。
可惜,根本沒有那種可能。
床上,念顏麵色蒼白的閉著雙眼,往日粉嫩的唇瓣此時也泛著單調的白色,就像是沒了顏色的人像畫,讓人見了不禁為之惋惜。
不過他見到她之後,除了惋惜外,還多了有些其他的情緒。
他並不想深究心裏麵那些讓他心酸、疼痛的情緒是什麼,他隻來得及深深凝視著床上的人,似乎是在等著她醒過來。
“你跟著來做什麼……”
“你、回來了……看,我、比你、還先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