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班的時間了,韋教授趁著閑著的時間將那些該整理的文件都疊好了放在櫃子裏,就連探視病房是任務也叫醫院的同事代勞了。其間韋教授還不時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看一下屏幕上的電子鍾,看那情形,似乎是下班鈴聲一響,屁股上就要點燃一根導火索似的。這在以前可是聞所未聞,因為韋教授每次下班後都要視察一下病房和手術台,正因為如此他都是最遲回家。而今天的表現卻和以往截然相反,這讓那些沒有多大工作量的護士有了竊竊私語的話題了。

韋教授這麼反常是有目的的,就在昨天,他的兒子把女朋友帶回家玩,這本是為人父母的一件樂事,可韋教授卻樂不起來,就連初次見麵時臉上的笑容都是強行擠出來的。

兒子帶回家的女孩居然像一個人。

下班鈴聲響了,正如那些護士猜測的一樣,韋教授第一時間便看著私家車從車庫出來。而車速明顯比以前的要高不少,什麼事情把一向坐懷不亂的韋教授也給弄毛了?

車停了,韋教授從車後備箱裏拿出一束花和幾個紅富士蘋果。隻可惜他車停在了陵墓的入口處,顯然,這些東西是給死人準備的,讓人隻有看著蘋果吞口水的份了。

大概七點鍾,這在秋天來說已經算是黑夜了,路燈向四周吝嗇的散發著微弱的光線,讓人隻能將整個陵墓看一個輪廓。這時,起了一陣秋風,在秋風的慫恿下,路邊枯黃的雜草向韋教授的身上撲來。不遠處的路燈也忽暗忽明,那些很久都沒被園丁修建過的枝條就像觸手一樣拽拉著韋教授的衣服。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讓韋教授不免想起了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鬼伸出紅色的舌頭在背後撓癢。

韋教授回頭看了看,幽暗的台階一直向下延伸,借著微弱的燈光,韋教授看到那些雜草隨意的掛在樹枝上,又一陣風來了,那些雜草在空中打著轉徐徐的飄落。雖然被夜色烘托的很是神秘,但從醫二十多年的韋教授很快就鎮定下來。就算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可也不能將那件事情和鬼怪聯係起來呀!自己可是見過不少的患者死在自己的手上,當然,這不是韋教授的醫術問題,而是有很多病人被送來醫院已經是奄奄一息了,所謂的搶救跟等待奇跡有很大的性質。

轉過幾個彎以後,韋教授將花和水果放在一塊墓碑麵前。那是一塊殘破不堪的墓碑,墓碑上沾滿了灰塵,看來好久都沒有人來打掃了。確實很久了,算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躺在墳墓裏的是韋教授的舊情人,在二十多年前,韋教授還是一個見習醫生的時候,邂逅了同樣在醫院工作的娟,兩人一見如故,隻可惜那個時候的韋教授已經結婚了,相見恨晚的娟子當起了韋教授的情人,他的原配老婆娟子是看過的,才二十出頭的一個女孩臉上分明寫著自己已經三十歲的字樣,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皮膚吹彈可破,就像出水的芙蓉一樣,很水嫩。可那個女孩呢?一臉的雀斑,連眼角紋都出來了,那雙手上的幾截指頭也短粗短粗的。可偏偏當年的韋教授不敢拋棄妻子,去和娟子成為一對。

那個女孩的父親是市長,為了能在畢業後分配一個好工作,不再回到自己的老家受窮。他隻好接受了那個黃臉婆的示愛。後來在兩人成親後,自己便分到了在醫院當見習生的資格,如嶽父所說,剛到醫院不久的他便升了一級。雖然工資沒比以前多,可是升職後油水多了不少,光紅包就和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了。

物質條件改善後,那個和自己共處一室的老婆是越發的看著不順眼,就連並肩走在大街上都會招來別人異樣的眼光,那眼光無一不是在表達同情的感歎。

分手吧?自己會飯碗肯定不保,恐怕自己將來也不能在這個市立足了,隻要當市長的嶽父對那些用人單位說一聲,自己將在這個市寸步難行。

正在自己困惑的時候,娟子闖進了自己的視野,因為娟子活潑開朗,兩人又是同一個職業,所以在工作和私生活上,兩人有說不完的話題。最後娟子還懷上了他的孩子,雖然娟子辭了職,並在離自己所在的醫院有好幾裏路的一家私人診所裏上班,而兩人約會的地點都選在人煙稀少的郊區,可自己有外遇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當市長的嶽父耳裏。

在嶽父的危言聳聽和不甘受窮的誘惑下,自己提出了分手,並承諾隻要娟子打掉肚子裏的孩子,自己補償五萬元的青春損失費.可不管自己好說歹說,娟子就是要將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最後兩人鬧的不歡而散。後來娟子索性將手機號碼換了,也不去上班了。在娟子消失了半年後,韋教授打聽到娟子在臨產的那幾天住在一家黑診所裏,不過那家老板在收了自己幾萬塊錢後,動手弄出了一個醫療事故,可憐的娟子連肚子裏的孩子都沒有看上一樣就雙雙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