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天山莊的後山風景格外的好,隱隱綽綽的光影與樹交織,因是清晨,煙霧繚繞,朦朧中疑似幻境。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清淨,鮮有人來。
雀歌席地而坐,身子倚著樹幹,胸口微微起伏,額頭布滿細汗,輕輕的喘息。
身邊放著一把劍。
這是雀歌雷打不動的習慣,每日清晨,都會在後山習武。
累了,就靠著樹休息,然後又繼續習武。一呆,就是一天,若不是紅袖來催促,卻是連睡覺也願意在這的。
雀歌每天如此瘋狂的練劍,卻仍達不到父親要求的人劍合一,殊不知她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經數一數二了。
陽光刺透繁密的樹葉,灑在雀歌臉龐,那並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隻能算作清秀,眉間獨有一顆紅痣,看起來卻別有風情。
雀歌閉著眼,享受著清晨的寧靜,享受著可能即將打破的寧靜。
“小姐,該……回去了”紅袖有些不忍破壞這一幕。
雀歌,閉著眼靠著樹,頭發被微風浮起,素雅的臉上表情平和,完美的與周圍融為一體。這人景相融,如詩如畫。
“你先去吧,我就來”雀歌依舊閉著眼。
紅袖猶豫了下,還是轉身先行離去。
今天這麼早就叫回,父親亦是有事相告,雀歌懶洋洋的想著。
動作卻絲毫不馬虎,拿著劍,起身,徑直向隱天山莊走去。
“小姐,莊主在書房等你”紅袖見雀歌回來,上去提醒道。
雀歌點點頭,方向一轉,朝書房去。
隱天山莊的書房規矩極多,沒有得到莊主的允許,是絕不能擅自進入的。
包括雀歌。
書房裏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吧,也沒有。有的隻是雀歌母親的丹青,不可計數的丹青。
“直接進來吧”還沒走到,屋裏就傳來渾厚的聲音。
是雀歌的父親,雀隱天。
雀歌直接推門進去,見父親站在窗邊的案頭,手握毛筆,在紙上一塗一畫。
“過來”雀隱天朝雀歌招招手。
雀歌聞言走近,見紙上是自己的母親。已逝去很久很久的母親。
父親很愛她的母親,這點雀歌是知的。從母親去世這麼多年山莊裏卻沒有新的莊主夫人就能看出。更何況父親幾乎每天都會描母親的丹青,一顰一眉,栩栩如生。
關於她的母親,雀歌更多的隻是聽說。父親娶了母親穆瑤瑤一年後,生下她便撒手人寰。父親當時痛不欲生,整日整夜在後山醉生醉死,直到許多天後,被告知雀歌生病,才重新踏入山莊。
看著桌上的畫像,雀歌感歎父親的用情至深。
紙上的女人很美,這點雀歌是趕不上的,但眉目間的神韻卻幾乎和雀歌沒差,就連那顆紅痣,眉間的那顆紅痣,也是一模一樣。
“你母親很美吧?”雀隱天突然開口,眼裏滿是柔情。
雀歌看著畫紙,點點頭。
“過去坐,我有事和你說”隱天低頭勾著最後幾筆。
雀歌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心中想著難道她忘了些什麼嗎。
雀隱天放下筆,將畫紙細心的放好,才走向雀歌。
“你知道,除了習武方麵,我一向慣你”雀隱天摻了杯茶遞給雀歌,繼續道“你隻當是為了讓你繼承山莊,卻不知這並不是首要的”。
雀歌抬頭疑惑的望向雀隱天,等他的解釋。
“怕來不及了,你準備準備,過幾日出山莊”雀隱天看望窗外,外麵竹葉簌簌作響,仿佛低聲訴說著什麼。
“什麼來不及了?”雀歌追問。
雀隱天並不回答,隻是望著窗外,半響,才擺擺手,示意雀歌出去。
雀歌想問清楚,但看著自己走神的父親,最終還是帶上門出去。她知道,這是又在思念母親了。
屋外清風陣陣,書房院裏的寒氣讓雀歌清醒了許多。書房似乎是個靜心的好地方,暑天無論再熱,這裏總是很清涼。
出莊嗎?雀歌想著,起步朝她小院走去。
一路上極為安靜,除了打掃的,幾乎不見人影。雀歌知道,偌大的山莊,無數暗衛在各個角落注視著周圍一切。但雀歌不明白的是,山莊並不招待外客,這樣的防備,是在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