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作美,風雨雷鳴,閃電交加。
友好醫院三樓實習醫生辦公室內,一扇窗戶邊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拿著筆仔細的在本子上寫著,一會兒看看電腦,一會兒又在書上劃著筆記,直到最後一個句號完成,才發現外麵下著的雨。
“糟了,我沒帶傘!”女孩作苦臉狀,早上媽媽明明特意發了短信提醒她的,但她急著出門就給忘了。
隔壁桌的短發女孩笑著從抽屜拿出一把小花傘:“許未然,就你這記性,究竟是怎麼考到醫科大學的。給,雨傘。”
許未然接過傘,鬆了一口氣,等會兒還要去打工呢,要是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真是太感謝了。”許未然寶貝似的摸著傘,“喬雨,那你怎麼辦?”
被喚作喬雨的女孩一甩那在許未然眼裏挺礙眼的流海,帥氣的從兜裏掏出手機,啪啪啪的按了幾下,放在耳邊:“喂,親愛的,今天晚上來接我唄,好的,我等你。”
按了結束鍵,喬雨揚了揚手機:“解決。”
許未然感激的對著喬雨說著謝謝,正巧趕著下班,跟交接的人說好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拿起包風風火火的走了。
她除了在醫院工作之外還接了不少的臨時工,她現在要趕去的是一家小飯館。
“未然,你來了啊。”這家飯館的主人鍾叔一邊炒著菜一邊跟她打著招呼,對於許未然這樣不怕吃苦又勤勞的女孩子,鍾叔也是有著父親般的疼愛,“剛下班累了吧,休息會兒再工作。”
“不用,外麵下了很大了雨,已經有些耽擱了,抱歉了鍾叔。”許未然撩起袖子,拿起一邊的抹布熟練的洗起了碗。
她有一個嗜賭如瘋的父親,不會說話的母親,還有一個患有癡呆症的弟弟,這樣的一個家庭組合可見她的壓力有多大,在她二十四歲的生活裏,她腦子裏麵就兩個字:賺錢。
母親不會說話,所以隻能靠著接點零活賺那麼一點錢,但就是這樣的母親也供她讀完了小學,在她即將升入初中的時候弟弟的病情加重,她不想放棄學業,也想替弟弟治病,於是她就打起了工。
年紀尚小,好多單位都不敢用,在碰壁了一個月之後她來到了鍾叔的店裏,鍾叔看她可憐,就叫她來後廚幫忙洗碗,每個月給她五百塊。
在她的那個年紀,五百塊已經很好了,況且鍾叔還經常給她帶點菜回家,節省了她家不少的開支。
現在她已經有了份好工作,雖然工資還不算高,但是加上平時打工的錢,加起來也能夠他們一家的生活了,當然前提是,她的父親不再去賭。
鍾叔將一盤菜炒好裝碟,許未然麻利的接過送到了外麵客人的飯桌上,返回後廚的時候聽見鍾叔道:“你這孩子,其實你不來也沒關係,鍾叔的店不比以前了,也給不了你那麼多的工資。”
倒不是嫌多了她這麼一個人發工資,而是他覺得他給她的工資實在是太少了,但是飯館現在是越來越沒生意了,他也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除了在這兒,別還有好幾份工作,都沒有時間休息,這樣真的很容易累壞身體。
這些許未然都知道,也明白鍾叔的心意。在缺少爸爸的關愛下成長起來的人都特別迫切的需要一份父愛,而鍾叔恰巧在她最迷茫的時候給了她這種感覺。所以在鍾叔提出她可以不來,再去找別的工資高一點的工作的時候,她拒絕了。
手機鈴聲響起,許未然擦幹淨手拿出手機,按了通話話,聊了幾句按下掛機鍵,抱歉的對著鍾叔道:“鍾叔,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值班的同事家裏有點事兒,叫我過去頂替一下。”
鍾叔忙點頭:“去吧,路上慢點,不急這一刻。”在醫院至少還能坐著,比站在他這兒要舒服多了。
“謝謝鍾叔。”來一陣風,去一陣風,許未然洗幹淨了手,跟鍾叔告別之後就往醫院趕去。每天這樣忙碌的生活,許未然也已經習慣了,或許哪天停下了腳步可以慢慢走的時候她反而還要不習慣呢。
雨不僅沒有變小,甚至還有變大的趨勢,褲子和鞋子已經濕了,所幸也不管了,任由雙腳泡在水裏,涼嗖嗖的,還挺舒服。
因為經常要值班,所以每個醫生護士都會有那麼一兩套衣服在醫院備著。換下濕衣服,穿好白大褂,走到護士台跟護士聊著幾個需要著重看護的病人,一陣尖銳的鈴聲響起,許未然本能的往門口衝去。
這是友好醫院特有的鈴聲,是專門為急救病人而設的,好讓醫生護士在有急救病人送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到門口集合。
等許未然趕到的時候,別的醫生護士還沒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司機從車上扶了下來,許未然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病人的另一隻胳膊往她的肩膀靠去,全然不顧她的白大褂上沾滿了男人的血,隻知道要趕緊將男人送到手術室治療。
男人臉色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卻是努力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左側的小女人,明明顯得很吃力,卻還是用力的抓著他的手,托著他的腰,防止他倒地。
許未然和司機使盡了全身力氣將男人往醫院大門扛,這時候跑出來兩個護士,一個護士手中推著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