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漆。

閣昱無法動彈,想汲取她迷人的馨香,又因為複雜的心緒而糾結著。

在她看不到的黑暗深處,他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點疲憊。

詠唱……

等我查清楚一些事情之後,等我還給瞳瞳最後的快樂之後,我會永遠隻守護你。

“閣昱,你好好看著我,你難道真的不曾心動過嗎?”

她捧正他的臉龐,麵對著自己,然後踮起了腳尖,主動吻上了他。

他何止是心動過?他的心他的愛已經全部隻為她一人……

她緊緊勾住他,細密而溫柔地探索,閉上了倔強的眼睛,她的唇有一點冰涼。似蝴蝶在花瓣上飛舞,沒有躊躇,隻有勇敢地旋著舞步。

這個夜晚,清風格外冰涼。

他的沉默挑起了她全部的叛逆,包括潛伏在心底一直欺騙自己的愛。

她愛他……

她顫抖著親吻著他……

莫名的衝動,不服的倔傲。

有一種能讓呼吸靜止的絕望流倘過血液……她將他曾經教給自己的一切細細地償還給他……

他再也無法忍受,血液竄上太陽穴,流淌地飛快。

大手一攬,他抱緊了懷中了嬌軀。

紅裳卸下,無聲地飄落於地上,天地間惟有彼此的激情在柔軟而寬大的金塌上蕩開。

脆玉般清響的流蘇為他們的熱情伴奏,兩個交纏的人影不顧一切地燃燒著自己……

窗外,樹影浮動。

清風微醉,夜,很寂靜。

守衛的侍從盡職盡責地守立在門外,小部落已送嵐妃回來,他一手握住配刀,一手插在腰間,堅定地在對麵大樹下守護他們的大王。

一切歸於平靜。

大地祥和而安寧。

詠唱輕輕地坐起身,雪白的身軀在昏黃的燭光下散發出聖潔的光輝,映亮了他的眼。

閣昱斜斜倚著金塌,見她抬眼,他避開了她的眼睛,沉默而安靜得仿佛整個人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間。

空氣冰涼,他悄悄地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

她的手指也冷得有些僵硬了。

但是,她不敢從他的手掌裏掙脫開,因為他握住的方式是那麼固執,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執拗的堅持。

暖流在心間滑過,滋潤了她的心房。

嬌俏的容顏上蕩開笑的漣漪,烏黑的長發披散在如玉的肌膚上,她美得驚人。

仿佛過了一百年,他終於放開她的手,拾起地上的薄薄紅裳,為她披上。

“過幾日,你還是先去北詔吧。”

低沉的聲音仿佛一道閃電劈開,炸雷在腦袋裏轟轟作響,什麼也看不見,聽不清楚。

她的身子劇烈顫抖,心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用力攥緊,然後狠狠地撕扯,將她嬌柔的軀體連同意識都炸得四分五裂。

“閣昱……”

不可置信地張開小嘴,甚至無法多說一個字,這個男人……在甜蜜過後竟然還要讓她去和親,那剛剛的一切……

該死的王八蛋!

就象一場噩夢,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使她的心抽緊絞痛。

在他的麵前,她一瞬之間仿佛沉默得就像一個木偶,惟有強烈的羞辱和嘲弄感讓她渾身發鬥。有一種恨,對他深深的恨意,就仿佛麵對的是黑漆漆的死寂的夜色,沒有聲音,沒有一點點的聲音,卻逐漸沉澱在心底。

無力再多說一個字。於是,挺直著脊背係好自己的衣裳,她努力讓自己嘴角保持著完美的弧度,最後,慢慢地轉過頭,眸子裏一片漆黑,一字一字地冰冷出口:“詠唱多謝大王厚愛。這次,請大王記住,這次是您親自開的口!”

她走了。

留下一室冰冷的清風。

門依舊打開著,站在對麵樹下的小部落沉默地凝望著屋裏的大王,他親眼看到那個美麗的紅衣女子走了出來,烏黑的長發任由夜風挑起,她的身影單薄而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