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然地看著顧安璃,又聽她說:“我是未婚生育,顧家雖小,也是容不下的。但是,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我的父母不愛我,拋棄我,那時我發了誓,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可是,可是——”她傷心地掩麵而泣:“可是我弄丟了阿睿,我沒辦法,出於補償的心理以及顧家顏麵的問題,諾諾隻能養在姐姐名下。所以,阿野啊,諾諾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陸星野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裏一陣悔恨。他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更加對許諾好些。倘若當時他多留了心,或許就沒有如今這些事了。他們依然快樂地生活著,沒有分離、沒有訣別。
“對不起,是我的錯。安安,別難過了,我一定會找到他的。”他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堅定:“安安,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的。我們一家會團圓的。”
“會嗎?”經曆了太多悲苦,此刻的她露出了孩子般單純的眼眸。
陸星野鄭重點頭:“會的。”
他們的確會的。
就在季聰收到陸星野答應他的巨額錢款時,他的行蹤敗露了。貝律丞安排盯著他的人發現了他,幾乎是下一秒,就開始了圍追堵截。他怕得發慌,麵色驚懼地給陸星野打電話:“陸少,我知道許諾的下落。救我!”
其實,在陸星野失去顧安璃的那兩年,並沒有放棄尋找許諾的下落。大抵是知道這個孩子對顧安璃的重要性,也或許出於對這個孩子的喜愛,他一直派人尋找許諾的下落。甚至,為此奔走操勞。他的那條腿,就是在翻越一座深山時,摔壞的。
當時,手下告訴他在一個偏僻的山村發現了許諾的蹤跡。他欣然前往,結果遭到了山體崩塌,他摔了下去,一個大石剛好砸到了他的小腿。因為救助不及時,所以才不利落。至於臉上的疤痕,是一次找人時,跟人販子團夥碰麵了,當時打得激烈,被劃了一刀。
對於這些艱險的經曆,他並沒有向顧安璃傾吐的意思。盡管知道,倘若她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會輕易給她重歸於好,可他依然不願意拿這些來挽回他的心。他愛她,為她做什麼都是不求回報的。
所以,當陸星野聽到季聰打來急救電話,立刻撥通了手下人去接應他。雖不知道他惹了什麼人,但隻要有一絲一毫關於許諾的下落,他也不會放過。尤其是在知道,那是他親生的血脈後。他又驚喜又激動又忐忑,這樣複雜煩亂的情緒,讓他按耐不住,叮囑了醫生看護顧安璃後,就匆匆而去。
陸星野是在一個破落的巷子中看到季聰的。僅僅一個晚上沒見,男人憔悴了很多,兩眼全是血絲。天知道他是多倒黴,正高興收到一筆巨款,想要到某個商場買點東西打點自己就碰上了貝律丞。該死的,還是碰到了真人。
貝律丞雖然是個娛樂圈人物,但暗中雇傭了很多保鏢。那男人一聲令下,幾個保鏢飛奔而來,嚇得他直接從二樓往下跳了。虧得他這兩年逃跑的經驗多了,練就的一雙飛毛腿加火眼金睛。最後溜進一條熱鬧的街市,才堪堪甩掉了那幫人。
一脫身,他就給陸星野打電話,讓他幫忙。可他許是嚇破了膽,把陸星野派來救他的人也當做了危險分子,偷偷溜了。所以,陸星野下了車,還沒出聲,就看他一溜煙跑了,氣得要嘔血。
這人耍他不成?
他又跟他聯係,忍不住,約在了他家裏見麵。
陸星野開車直奔回家,不想,在樓下時被貝律丞攔住了。男人一身正裝,威嚴正直,看著更加高高在上了。
“我們聊聊吧。”這次貝律丞先開了口,語氣和善:“我想和你談談小離的事。”
這並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雖然陸星野也很想跟他談談。
“我現在有點事,我們——”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關於離安的。”
陸星野並不高興從他口中聽到戀人的名字,所以冷了臉道:“她是顧安璃。貝律丞,兄弟妻,不可欺,你這人太過卑鄙。”
他真不敢相信,貝律丞會趁人之危。他那些行為,讓他不恥、唾棄!
貝律丞微微一笑,像是沒聽到他的奚落,輕聲道:“你不要把自己自己說的那麼高尚,在她瀕死的時候,救下她的是我。當她昏迷在醫院,而你卻做了新郎,是她哭著求我帶她走的。所以,不要拿著一副受害者的麵孔來嗬責我。沒有我,你們早完了!”
“真是謬論!”
陸星野沒興趣跟他閑扯這些,轉過身,就要上樓。他看到貝律丞跟在身後,也沒有再說什麼,隻在到了門前時,忽然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