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宋樂!
都是她!
離安拿出手機給宋樂打電話,一通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算計我?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一想?我不想見他,不想見他!”
宋樂在寫劇本,很專注,接通她電話時,手指還在敲打鍵盤。她剛剛把修改的劇本給了導演,結果告知劇本台詞太俗,她現在心情正糟糕著呢。所以,聽到離安的聲聲質問,火也被挑了起來,大聲回道:“夠了!你和貝律丞的事,以為我想管?你特麼就是個蠢貨,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炮轟了?沒了貝律丞,你算什麼?長著麼大,還特麼拎不清!想作死就滾一邊兒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說出心裏話。
宋樂有一瞬間的後悔,但這種情緒很快就消散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捧著離安,不然,事情隻會越來越糟。於是,她言語更加嚴厲,甚至變得刻薄:“你捫心自問,貝導對你如何?別特麼恃寵而驕,這世界沒誰離不開誰。”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你就是太悠閑了,無病呻吟,真讓你在日頭下暴曬三天,保管你什麼脾氣也沒了。你去看看乞丐,你去看看工地工人,你看看每個人活得多麼辛苦,比起她們,你已經幸運一千倍、一萬倍了!所以,我奉勸你,別吃飽了撐得瞎折騰!”
“我沒有。真沒有。”
她無力地辯駁,眼圈紅紅的。
貝律丞結賬出來,看她傻傻站著,伸出了手。
離安把手往回收,眼淚啪嗒往下落。她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快30歲的人,哭鼻子真的太丟人了。她用手去擦眼淚,努力眨著眼睛,想要把眼淚逼回眼眶。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貝律丞,不該這樣。”她重複著這句話,轉過身,又去攔車。
貝律丞沒有攔她,看她攔了的士,匆匆上了車,無情離開。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好久都沒有舒展開來。
顧安璃坐在的士上環著京都繞了一圈,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她來京都兩年,除了宋樂、貝律丞並沒有太熟悉的朋友。她太過孤僻,把自己關在狹小的世界,從沒試圖走出去。
她發誓要改頭換麵,重新開始一種人生。可沒有。她沒有做到。她渾渾噩噩,沒有方向,夢想、愛情、親情,全都破碎了。
“真失敗!真可憐!離安,你真可憐!”她嘲諷著自己,眼淚劈裏啪啦往外落。
開車的師傅是個中年男人,看她哭得可憐,也有點急了,支吾道:“那個、那個小姐,你別哭了,你在我車裏哭,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對您做了什麼呢。”
師傅這話是有緣由的,不久前一則新聞爆出,黑車司機在車上猥褻女乘客,女乘客大哭求救。此情此景,實在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啊!
他是老實人,紅著臉勸:“別哭了,小姐!你這樣做,我很難做的。”
哭泣的時候最怕人勸,越勸哭得越厲害。
離安抱著包包,頭埋在包包上麵,哭得更大聲了:“為什麼都來指責我?都來逼迫我?我做錯什麼了?我也沒辦法,我不愛他,一點都不愛,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有錢有什麼了不起……”
她也是受盡委屈,可惜沒人理解、沒人疼惜。
“那個……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有錢的確很了不起。我跟你說,我如果有錢,我老婆就可以買你手裏的包了。愛馬仕的吧?她念叨很久了。可我買不起。我兒子今年上學了,京都學費太貴了,我隻能把他送回老家。我那老家隻剩下父親一個人了,他七十多了,腿腳不好,也不會做飯,你說說我兒子可怎麼辦?”
“你哭什麼呢?你年輕,長得又漂亮,聽你說的,又有個有錢對象,多好,真是幸運了。”
“別哭了,你知道嗎?我家鄉有傳言,說是哭多了,就會把好運嚇跑。真的,快別哭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我這種人啊,就相信生活會越過越好的。”
……
司機師傅嘰裏呱啦說了好多,離安哭著聽著,竟也聽進去了。
也許這樣樸實的話,似乎沒什麼大道理,反而比什麼都來的有說服力。
“我也有兒子的。”她忽然止住哭聲,看著對方驚訝的麵孔,哽咽著說:“我也有兒子,聰明又討喜。我還有英俊帥氣的男朋友。我們很恩愛,可以說曆盡千帆,才最終走到一起。我一度以為我是最幸福的女人,可一夜間,兒子丟了,丈夫也娶了別人。我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