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逸自然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解和詢問,笑著解釋:“我是想給阿遠一個驚喜,你瞧,阿遠很高興呢。”
這理由很說得通,顧安璃也沒多想,點頭道:“這段時間我太忙了,又被阿野的事忙昏頭了,所以做事考慮不周,姐姐、姐夫莫怪我。”
許知遠正在給許諾拿水果,小家夥喜歡吃橘子,皮兒剝得很歡。他聽到顧安璃的話,皺眉道:“安安,你這說的什麼話?諾諾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照顧,唉,我們這些不稱職的父母早該卸任了。”
這是要子歸原主的意思嗎?
顧安璃微微怔愣了一會,“額……姐夫,這是說的什麼話?”
“嗯,這話就該這麼說。安安,你會是個好母親。無論是曾經的睿兒,還是諾諾,你都照顧得很好。”
提到睿兒,顧安逸臉色不自然地一變,優雅的笑消失,陰鬱布上眼眸。
她的睿兒啊……
丟失了六年啊!
好在很快他就可以回來了。
顧安璃也聽到了睿兒,臉色一僵,眼眸裏充滿了慚愧和內疚。她低下頭,手指交纏,握緊了,小聲道:“對不起……”
許知遠說出口,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自責地捂住嘴,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顧安璃一直為許睿的走失而內疚,是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唉,住院住久了,腦袋都生病了、上鏽了。
許知遠心中歎息了幾句,岔開話題道:“陸先生怎樣了?聽說出了事故,身體可還好?”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嗯。這就好。”
“你呢?可還好?”
“我沒事。”
話題一度很尷尬。近來發生了太多事情,不幸的居多,以至於沒什麼有趣的談資。好在,許諾是個開心果,坐在床側吃著橘子,估計吃到酸了,眼睛眨啊眨,眉頭皺啊皺,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顧安璃看了發笑,提醒道:“別總吃橘子,太酸了,當心酸著牙齒。”
許諾點頭應好,剩下的幾瓣橘子就塞進了許知遠的嘴裏。
“爸爸吃,可好吃了。”
這謊言——
許知遠被逗樂了,點著他的額頭笑:“當真好吃?你這壞小子!”
“嗯,可好吃了。”
許諾說著,湊過去,小聲在他耳邊說顧安璃的“壞話”。他似乎怕被聽到,眼睛一直望著顧安璃的方向。那機靈勁兒看著就討人喜歡。
顧安逸看著這一切,心裏五味雜陳。他們三人像是一家人,而她像是外來者,站在這裏,隱隱還生出一種尷尬感。因此,她皺著眉,走出了病房。
外麵陽光燦爛,看似十分美好的一天。
顧安逸掃了眼陽光,摹地想到自己的孩子。如果睿兒在身邊,會是什麼樣子呢?他是不是愛吃甜食,愛吃橘子,會不會鬼機靈地湊在她耳邊歡聲笑語?
人到了年紀,會特別注重親情。顧安逸一直活得自私、自我,但現在她遲來的母愛征服了她。她冷著臉,走到安靜的角落,從衣裙的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我會把許諾留下來,你答應我的事,務必做到。”
“當然。我總是最守信的。”
“守信?”顧安逸輕嗤了一聲,低聲嘲弄:“拿自己的親生兒子威脅我,這是你的守信?賀臨淵,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你真該死!”
“咳咳——”
那邊人咳嗽了兩聲,語氣似是虛弱:“你會如願的。”
顧安逸微怔,愣了一會,問他:“什麼意思?”
“沒意思。真沒意思。”
“什麼沒意思?”
“嘟嘟嘟——”
顧安逸愣愣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憂心忡忡。賀臨淵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了?為什麼要用許睿的下落來換許諾?他想對許諾做什麼?
顧安逸想著,就看病房門口,母子二人走出來。她忙迎上去,阻攔道:“你們這是要走了?不多留一會?”
“不了,想帶諾諾去見阿野。他也好久沒見諾諾了,很想呢。”
“哦,那你覺得是阿遠想諾諾,還是你的阿野想諾諾?”
“大姐?”
顧安璃皺起眉,詫異地看她:“大姐,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哈,你是豬嗎?”顧安逸語氣不耐,“我想諾諾留下來,多陪陪阿遠。現在他傷著,難道不該諾諾陪著?古人說,養兒防老,諾諾年紀小,不過,陪伴阿遠還是可以的。”
“可姐夫並沒有讓諾諾陪著。”
“他隻是沒有說出來,你應該知道,他是真心疼著諾諾的,自然他陪在身邊。”
“可是——”顧安璃嘴巴張了張,拒絕的話有些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