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璃握著水杯,陷入沉思。
宋芳琳見她如此,繼續說:“你知道水也是有生命的嗎?”
“啊?什麼?”
“水也是有生命的,前不久日本一位科學家做了一個實驗,將不同水杯的水放在不同的房間,然後,放不同的音樂。吵鬧的、哀傷的、喜慶的、陰森的……在這種音樂環境下,用顯微鏡去拍攝每杯水的結晶,你猜,會有什麼奇異的事情發生?”
顧安璃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些,也不理解她的話,搖頭道:“你說吧,我不懂。”
宋芳琳笑著點頭,然後解釋道:“在喜慶音樂下的水結晶是純潔美麗的,而在哀傷音樂背景下的水結晶是黑色的、中心更是空洞的。同理,在陰森的音樂背景下,水結晶也失去了那份純粹的白,而變得混沌、晦暗。這隻是水的變化,聽起來似乎沒什麼意思。但你想過嗎?你的身體百分之七十是水,長期處於壓抑狀態下的你,身體會差到什麼樣子?”
顧安璃漸漸明白了些,這是個細思極恐的科學現象。
宋芳琳見她聽得認真,繼續道:“我告訴你這些,似乎顯得無甚意義。但隻是想你知道,你那些消極的心裏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多大的危害。而長跟你在一起的陸星野,聽到你身體發出的聲音,又會受到多大的傷害。積極的能量是相互的,消極的能量也是如此,甚至更甚。所以,顧安璃,愛你自己,也是在愛你的男人。懂嗎?”
顧安璃有點想哭,這個女人在開解他,隻是換了另一種方式。
“我不想的。可我控製不住自己。”
她低低地哽咽著,難過的淚水濕了眼眶。她這些天也看到了陸星野的疲倦和無力,整個人消極又頹喪,她偶爾以為這是男人對她厭煩、提不起精神的意思,原來,真相竟然還是源於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想對他好,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會發脾氣,會在他麵前哭泣,我知道他會難過、會心疼,可我控製不住自己。”
她有些失控,似乎要陷入自責的泥潭。
宋芳琳握住她的肩,安撫道:“堅強點,顧安璃,你可以的。不要去想過去,那些已定的事實,你再怎麼傷害自己也挽回不了。你要向前看!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懂?”
“我知道,我失去了妹妹,我不能再失去阿野。可是,阿野也受傷了。他到現在還昏迷著,陸伯父還不許我看他。怎麼辦?”
“我幫你。”
“啊?幫我?怎麼幫?”
“扮做護士!”
宋芳琳吐出四個字,顧安璃眼前一亮。兩人同時把目光看向了身邊玩手機的女護工。
五分鍾後,顧安璃穿著護士服順利地進去了陸安森的病房。
她忐忑著、憂心著,在看到陸星野的那一刻,眼淚啪嗒一聲落下來。
俊臉傷著,青著,唇色蒼白,渾身插著管子,看著就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這還是她的阿野嗎?
那個健壯挺拔,背影安穩如山的男人,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顧安璃顫著心髒走過去,雙手伸出來,卻不知道該放哪裏。她想摸摸他的臉,可是,怕摸疼了他。那麼多處淤青紅腫,該多疼啊!
“阿野,阿野——”她坐在椅子上,低低喚他的名字。
床上的陸星野眼眸動了動,到底沒有醒來。
顧安璃終於握住他的手,包著紗布,被鮮血染紅。她心疼的不行,便俯過身,去吻他的手背。落吻輕輕的,稍縱即逝。
“阿野,阿野,那你早些醒來,我再也不讓你擔心了,我會好好的,我會努力吃藥、努力治療,好不好?”
她輕聲呢喃著,眼淚忍不住掉落,顆顆砸在他的手掌心。
那淚水慢慢浸入紗布,沾染傷口,有絲絲疼痛在傷口處蔓延。
昏迷的陸星野感覺到那絲絲疼痛,眉頭皺了皺,努力地想要睜開。
“安安、安安,別哭……別哭……”他呢喃著,泛白的唇幹裂著。
顧安璃被他的呢喃喚得心碎,眼淚落得更凶了。她慌張地站起來,擦去淚,臉湊到男人唇邊,聽到他低低的痛吟:“安安,乖,別哭了……我在呢……”
我在呢。
即使昏迷著,他也在呢。
顧安璃顫動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低頭親吻他的額頭,眼淚砸下來,滴落在他的眼窩:“阿野,阿野,我也在呢。你睜開眼,快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