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璃搖頭,看著衛川,扯住他的衣角哀求:“幫幫我,衛川,你幫幫我。阿野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下?你想想阿野,他一定也是極想見我的。他昏睡著,有可能……有可能我去了,他就會醒了……他不舍得我哭,一定會好好的……”
衛川被她哭得心亂如麻,看著陸父欲言又止:“老爺,老爺,您看——”
陸承天麵無表情:“你帶她回房休息!”
沒人可以質疑他的決定。
而陸承天為人就是如此獨斷專行、鐵麵無情!
衛川沒辦法,隻得拉著顧安璃回了病房。他安慰她:“別擔心,少爺的傷勢控製很好,隻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至於為什麼不醒來……醫生說,少爺太累了。真的。小姐,你要體諒下他。”
太累了!
陸星野太累了!累得他想要借著這次事故,好好睡一覺。
他為什麼那麼累?
顧安璃細細思量,蹲著身子,抱著膝蓋哭起來。她背影那麼小,聲音哭得那麼哀傷,像是失去了世界的孩子,孤苦而淒涼。
衛川一直在安慰她,說這些其實沒有多大意義的話。他在顧安璃哭得累倒時,將她抱上了床。他給她蓋好被子,又找來了護工看著她,自己則回到了少爺的病房。
陸承天坐在椅子上,不遠處的病床上,是掛著呼吸機的兒子。他的俊臉還有淤血,幾處擦傷皮肉外翻,生生破壞了美感。
這是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兒子,可是,他卻不爭氣地為了個卑賤的女人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太愚蠢了!
他甚至不知道兒子怎麼就變得這麼蠢了?
衛川站在他身前,躬身說著顧安璃那邊的情況:“顧小姐已經哭得睡著了。她很擔心少爺,也是真心愛少爺。所以……老爺,何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呢?有些東西,越壓製越反彈,反而是放任自流,可能會一拍兩散。有句話怎麼說呢?堡壘是從內部攻破的,愛情,也是如此。”
陸承天聽了他這話,隻冷冷一笑,然後,從鼻子中發出了聲冷哼。
衛川臉色僵了僵,繼續說:“老爺,愛情這種事,與其堵不如疏。”
他的話聽來都是好意,可卻瞞不過陸承天。兒子和那女人愛的要死要活,而兒子又遺傳了他骨子裏的偏執,怎麼會跟那女人一拍兩散?
而且,他以前難道不是任由他們玩?可玩來玩去呢?玩得舍生忘死,更加難舍難分!所以,什麼堵不如疏,隻是他用來拖延的方法。拙劣的再也不能瞞住他!
陸承天心裏如是想著,又聽到衛川在說:“少爺重情不假,但顧小姐又不是國色天香,早晚會被厭棄。眼下顧小姐還身體有恙,少爺也該沒什麼耐心了。”
都是謊言!
謊話連篇!
兒子被那妖精下了藥,連她得了抑鬱,也不離不棄,深情地讓他都快要感動了。可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不能坐視不管。
當然,他管不住兒子的心,倒是那女人是個很好的下手目標。
懦弱無能,優柔寡斷的菟絲花,很好收拾。
衛川不知他所想,還在說:“現在少爺傷著,肯定受不了刺激。若是顧小姐有個好歹,到時候後果……”
他的話沒完,就被陸承天喝斷。男人陰森著臉,冷嗤:“你這是在教我怎麼做人嗎?好大的膽子啊!”
他逾越規矩了!
衛川後退一步,躬身認錯:“對不起,是屬下唐突了。”
陸承天並不想對他發火,但覺得這人越發莽撞,必須給點教訓。
“出去站著,中午不許吃飯!”
“是。”
衛川走出去,迎麵莫傑走來,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神情鬱鬱。
莫傑一直跟著警察那邊的辦案動態,初步鎖定了兩個嫌疑人,正在實施抓捕。
他把這些事告訴陸承天,聽到他說:“有沒有可能先警察一步抓到這兩人呢?”
莫傑一愣:“老爺?您的意思是?”
陸承天沒說話,眼神冷的快要凍死人。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兒子,而不付出代價。
陸承天對陸星野可以劈頭蓋臉地打罵,甚至可以自己動手,但別人傷害他就不行。這種護犢子的脾性是陸家人身上的印記。
他在下午時分帶人離開,隻留下了兩個心腹守著病房門。
得知陸星野出了車禍,來看他的人很多,無疑被堵在了門外。陸承天留下命令,除了醫生,不許任何人出入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