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陸星野,無論何時都理智鎮靜。他曾被匪徒囚禁一月,可依舊頑強地挺下來了。
這樣一個強硬對手,注定有他,沒他。
賀臨淵沒有接話,目光看向手術室。
顧安璃聽著二人的談話,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心裏是偏袒程家姐弟這邊的,畢竟對方境遇太慘。倘若陸星野那樣解決,賀臨風無事一身輕,而程源小小年紀遭受牢獄之災,她是看不下去的。
“我想程源這邊你也高抬貴手,法律無情人有情,對方還是個孩子。”她看著陸星野,眼眸帶著請求。
“我不會尋程源的麻煩,也會盡力幫他一些。可他畢竟犯了法,這點我無能為力。”他是個正經商人,從不想用手中的錢做些什麼。
顧安璃點頭。隻要他不追究,警局那邊想來會酌情考慮。
可心內隱隱不安,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陸星野握住她的手,安撫她忐忑的情緒。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沒有出聲。很快,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賀臨風被推出來。
“放心,手術成功,大腿的傷沒大問題,隻是流血流得多,需要休養一陣子。”看起來很有資曆的中年醫生扶了扶眼睛,對著陸星野道。
“嗯,辛苦了,多謝。”陸星野客氣疏離地笑笑。
賀臨風被推進病房,因為打了麻醉劑,所以還沒有醒。
陸星野安排人照顧時,顧安璃提出去警局看程源。
他沒有阻止,不過,臉色並不好。女人明顯站在程源那一邊。
“臨風是我表弟,也是你表弟。他雖然頑劣,但是,也並非無可救藥。這次醉酒撞人隻是偶然。”
顧安璃沒有說話。這男人事到如今還在護犢子。他對賀臨風太縱容,像他縱容她母親一樣。他對待看重的人,比誰都容易心軟。
這並不算什麼好優點,她想。
“他醒來時,我會好好管束他。我不想你對他心存偏見。”
顧安璃點頭,不置可否,邁步出了病房。
而她前腳走,賀臨淵後腳就跟了上來。
“我也想去警局看看那孩子。”賀臨淵笑著說,滿眸溫柔。
“賀影帝也是同情程源的吧?那孩子太可憐,我就同情心泛濫了。”她解釋,有點自嘲的意味,像是在宣泄感情。
陸星野明顯偏袒表弟,而那對姐弟勢單力孤,如果她不幫忙,簡直就是把人往死裏逼。
“每個人都會犯錯,最偉大的報複是寬容。”
顧安璃微愣,不敢相信這男人說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賀影帝的見解和眼光一樣獨特。”她笑笑,暗指他上次幫她挑紅色禮裙。
“顧小姐謬讚了。”他優雅一笑,高貴又紳士。
這男人言行舉止真迷人,她想。
顧安璃與賀臨淵一同進了警局,要求見程源。
現在已經恢複理智的程源看人時還是有些陰冷沉鬱,隻在看到顧安璃時露出了屬於孩子的怯弱和無助。
“安璃姐,我不想呆在這裏。你帶我出去,快帶我出去。”
“我不是故意傷人的,是賀臨風逼我的。對不起。”
“安璃姐,我要去照顧我姐姐,我不能在這裏,姐姐醒來看不到我會擔心。”
……
他像是自言自語,還抱著顧安璃不撒手。
顧安璃心軟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你別害怕,安璃姐會幫你們。醫院那邊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你姐姐。你在這邊聽警察叔叔的話,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他見她似是要走,扯著她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要待多久?我不想坐牢。這裏陰沉沉的,冷冰冰的,我、我害怕。”
顧安璃看不下去,別開眼,撫他的腦袋:“乖。很快的。”
賀臨淵一旁看著,沉默不語,眼神幽暗不明。
女人傻裏傻氣,還有副好心腸。
連綁架犯也心生憐憫,這麼單蠢讓他……好生稀罕。
“我是不是做錯了?”走出警局,她歪過頭來問他。
天還在下雨,霧蒙蒙的,空氣很濕潤。
賀臨淵給她撐傘,俊顏含笑,聽了她的話,微微搖頭。
“何出此言?”
顧安璃悶悶不樂地回:“感覺阿野不喜歡。他對賀臨風很在意,可我對賀臨風沒有好感。倒不是因為他餐廳那次打了我,就是感覺很沒——”說到半路,她捂住嘴,尷尬地笑了。
她是真傻了,竟然在他麵前,說他弟弟的壞話。
賀臨淵自然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淡若微風。
“臨風隻是被寵壞了。他的出身和成長環境決定了他自我一些,做事經常不計後果。”
“是嗎?我不覺得隻是嬌慣。誠然,一個人的出身和成長環境會影響性格,可賀影帝你就截然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