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展也見怪不怪了,連他家主子都能坦然接受甚至表示滿意,他這個做屬下的,自然是主子高興就好了啦。
隻是見秧霏一出門就要去找辰一彥,他皺起眉,說道:“屬下是來接大娘子回宮的。”
秧霏一頓,轉頭問:“怎麼?不是辰一彥讓你來接我的嗎?”
問話之間,略有失落。
言展搖搖頭,誠實道:“屬下見二殿下帶大娘子來趙府,就一直派人在外頭守著,可是二殿下都已經離開多時,大娘子還不見回宮。屬下心急,這才……”
原來是用來騙趙夫人的說辭,秧霏失望地扁扁嘴,卻有些不死心,“你知道辰一彥在哪裏是不是,我們去找他吧!”
言展為難看著秧霏,遲疑道:“可是王爺說了,今秋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屬下不能帶大娘子冒險。”
秧霏認真地看了言展好一會兒,見對方雖然不同意她去找辰一彥,卻也沒有斷然拒絕。
想到這其中的意味,她忍不住笑了笑,又多給了言展一分信任,坦誠地說:“你別擔心,連我會出現在趙府被二皇子威脅他都能猜到,那我接下來會找他,他肯定也預料到了的。
所以我們去吧!”
最後一句,秧霏說得很輕,就好像大人拿著棒棒誘惑小孩子聽她的話一樣。
言展無奈地看了秧霏一眼,對她這狡黠賴皮的模樣沒有辦法,隻能認命地駕著馬車往南門駛去。
有言展這張臉當通行證,秧霏順利見到了辰一彥。
但是她估計錯了,男人見到她的第一眼,是明顯的驚訝。
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半晌無言,看得霏兒心慌,才緩緩問:“你怎麼來了?”
語氣中不見怒氣,也沒有喜悅,仿佛她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這樣的生疏、這樣的隔絕。
於辰一彥而言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但對秧霏來說卻已然陌生而錯愕,她脫口就說:“我來找你啊!你怎麼了……”
辰一彥沒有回應她,先是轉向軍營裏同他一起商討軍情的幾位將軍,淡淡說道:“諸位如果沒有別的問題,就先下去按計劃行事吧!”
帳篷裏,就隻剩下辰一彥和秧霏。
秧霏原以為辰一彥表現出冷漠隻是因為在大夥兒麵前的劇情需要,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是這樣子的。
即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男人依然冷漠隔絕,靜靜地坐在桌旁,看著桌上的地圖,許久不言。
仿佛他揮退眾人並不是為了跟秧霏說話,而僅僅是想一個人靜靜。
秧霏不習慣地搓了搓手,忍不住主動開口:“戰事不順利嗎?”
她想不出除了這個問題外,還有什麼事能夠令辰一彥這麼不對勁,即便對於外人來說,男人的冷漠疏離是刻進骨子裏的習性,對她而言也不是這樣的。
不,她所了解的辰一彥不是這樣的,或者說不該是這樣的。
辰一彥聞言頓了頓,忽而抬頭看她,神情有一絲悲涼,他勾勾嘴角,卻全無笑意:“你不該來這裏的。”
秧霏呼吸一滯,反應過來後猛地皺眉,就問:“為什麼?不是你說了再也不讓我離開……”
那樣的話是辰一彥對她說過的最類似於承諾的話語,可是如今男人卻好像失憶了一樣,翻臉不認賬,秧霏根本不好意思再重複男人的話啊!
辰一彥再一次靜默,而後慢慢朝她伸出手,似乎想要牽她的手,但是大手伸到一半,又像是被燙到一樣,忽然收了回去。
他的神情也一下子疲憊下來,輕聲喃喃,似在自言自語:“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秧霏再次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卻不明緣由,但辰一彥明顯是要再次將她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如果是以前,這恐怕還是秧霏所希望的,但如今……
妹的!他都說出要與她永遠在一起之類的話了,而她對他的感覺也不一樣,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她幹嘛還要強迫自己遠離他的世界。
是他先招惹她,拉她下水的,所以現在她絕對不允許男人再推開他。
秧霏倔強地看向他,第一次主動伸手去拉男人的大手,強硬地十指交握,看著男人神情中的錯愕和懵懂,她才認真地說:“是,我是不知道!你的很多秘密是我無法觸碰的,可你也沒有給我機會懂你啊!
辰一彥,這不公平!我要懂你,我必須懂你!”
說罷,在辰一彥有些呆愣的目光下,她緩緩笑開,帶點狡黠和俏皮。
她說:“如果你不主動告訴我,就別怪我動點別的手段了。畢竟……你知道我擅長解謎。”
在滿足好奇心這件事上,秧霏永遠有著源源不斷的動力,這使得她的感官敏銳,甚至能夠從一些毫無關聯的事情上,探出她想要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