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是何人生麵染 原是故交舊相識(1 / 1)

“你我可曾相識?怎覺你好生麵染。”風木悲迷離著雙眼,

“我們算是舊相識。”風木悲見雲清月眼中寒意起,白珠滲了紅,淚珠兒盈了眶。“我舅姓淩。”

“莫不是淩雲誌?”

“正是。”

風木悲一驚,霎時酒意醒了一半。“你表姐淩羽煙呢?”

“你會不知?那日,淩家救你父;他日,淩家待你父救。卻是人去樓空兩無語,道是無義更無情。”

元來,風淩兩家父親,乃是同科進士,同朝為官。一次朝堂之上,皇帝命人宣讀了要處斬大將軍代冰的旨意。而風木悲父親,風嘯天素知代冰帶兵有智有謀,且是忠肝義膽。心下便斷定是被人陷害,於是挺身力保。可風嘯天不知,這背後真正的主使,便是朝堂之上的皇帝。代冰一介武夫,不懂為官之道,得罪不少大臣。加之兩次阻了皇上興建陵園的計劃,多次不給皇上台階下。皇上積怨已久,前夜假借設宴犒勞大將軍。於席間,借酒勁,點了代冰一個恃才傲物、欺君罔上的罪名,下了斬代冰的令。這滿朝文武,多是知其中緣由的。所以,並無人多言。

“風卿家,你也要忤逆朕嗎?”皇帝震怒,“朕今日,要殺個逆賊,還須聽你的?”

“皇上,風大人也是愛惜人才。”淩雲誌適時站了出來,以肘示意風嘯天莫言,轉而對他說:“風大人,代冰的確是將才,可是不忠心,那也隻是廢柴。皇上乃聖明之君,自有他的道理。”

風嘯天聞言,了了淩雲誌的意思。忙跪地稱罪,數落了自己的不是。這,才算撿了一條命。

自此風淩二人,成了刎頸之交。巧的是,兩家人各有一子一女,便是風木悲,與雲清月表姐,淩羽煙。兩子年紀相若,青梅竹馬。兩家便意做親上親,結為秦晉之好。在兩子幼時,結定了娃娃親。

借由倆家走動頻繁,二人自小便耍在一塊。因攀了親,加之二人年幼,也無閑言碎語。家中仆人,有喜捉弄人的。也總逗趣風木悲,教他喚淩羽煙“媳婦”。這傻小子,也不知羞,覥著臉,跟在雲清月後麵喊媳婦。為這,風木悲沒少挨娘親的打。

再大一些,便師同一人。下學,便一處吟詩作對。男子,多是頑劣,少不得打。每每淘地野了,風木悲總能被打得皮開肉綻。惹得雲清月梨花帶雨,“好言也勸,詈詞也說。怎就不聽。”風木悲到底是男兒,也不懼,也不嚷疼,隻是哄笑她,“就說是我媳婦吧!獨獨你心疼我。”惹得雲清月又氣又急。守著正經時日,風木悲也總說,“我在,就斷不容人欺侮了你”“來日,我定要高頭大馬,予你鳳冠霞帔,迎你過門”“縱是天兵,若阻你我,我也殺得”。每言及此,雲清月總覺欣慰。

奈何,月有陰晴,人有悲歡。風木悲舞勺之年,風淩二人所保的太子,亦即大皇子,被三皇子黨羽誣陷意欲謀位。皇上本就多疑,加之大皇子生性愚鈍,不得皇上喜愛。若非是嫡子,又礙著皇後,恐老幺坐得了帝位,也輪不到他。現時,有了三皇子黨羽的奏本,也是事實清楚,鐵證如山了。皇上當即下令,廢黜太子之位,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淩雲誌是大皇子頭號忠臣,見狀,趕忙跪地求情:祖宗的遺訓——長為尊,萬動不得廢黜之心。皇上哪裏聽得進去。可惜了這淩雲誌,鐵血丹心,就這麼被皇上以結黨營私為由,下令滿門抄斬。

淩家倒了,連帶親族,也受牽連。沒過多久,雲清月的父親,也被拿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罪名,流放於此。

“你曾經的童言,今何在。”雲清月歎道,“自古多是薄情郎,誰見癡女淚千行。”

風木悲卻是不言語,隻是呆坐那裏,陷入沉思。雲清月見他沒甚反應,搖了搖頭,自顧地苦笑,“想你也是閑遊柳陌花街。自是不會念她的。”

爐火正旺,酒氣正濃。二人倚坐一起,昏沉沉,沒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