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默分手,蘇韻凝拒絕他送她回家的提議。
這麼些年這麼些事下來,這兩個人之間早不是愛或者恨那麼簡單。曾經以為定會白首不相離的兩個人走到今天的結局,門不當戶不對也好、性格不合也罷其實都隻是借口,歸根結底,不過是芸芸眾生裏兩個自私的人,也有愛,卻最愛自己。蘇韻凝曾經恨江默的母親為什麼那麼狠心不容自己,怨江默愚孝怯懦不保護自己,悲自己付出一切卻落得個拋夫棄子的惡名遠走他鄉……現在回想,最狠心、最怯懦的難道不正是自己嗎?江默母親或許是看穿了她的自私和怯懦,才那麼不容於她。當她悲悲切切的指責江默母親,指責江默的時候,他們也一定有站的住腳的理由感到憤怒和悲傷。尤其是,自己的負氣和逃避,真正無辜受傷的,卻是她十月懷胎骨肉相連的兒子。
再見到江默,她不是毫無情緒的,淡定無波的外表下,究竟還有幾分愛,幾分怨,幾分感慨幾分後悔,隻有她自己知道。隻是,一切都已過去了,就算是仍然心有千千結,也已經是曾經滄海覆水難收,如今,蘇韻凝隻希望能和兒子團聚,補回欠他的母愛,這輩子再也不要虧欠。
秦菲的老公蘇陽明天就回來了,雖然秦菲家房子夠大,她卻不能總打擾他們二人世界,所以要盡快找房子搬出去。小鎮的工作隻能辭掉了,雖然舍不得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接下來還要再找一份工作。和江家的戰爭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最終會是什麼結果,她必須為她和兒子以後的生活做好充分保障。
坐公交穿越半個城市,回到秦菲家的小區已經很晚。拐進秦菲家所在的高樓,赫然看見樓下停著一輛車,一個人正倚著車門,抬頭望著樓上不知哪家的燈光。
聽見腳步聲,倚著車門的人轉過頭。
段予融看見蘇韻凝,站直身子,穿過兩人中間那盞昏暗的路燈,咧嘴笑,慘淡的燈光下,看得見潔白的牙齒和閃著光芒的狹長眼眸。
“怎麼不上去,秦菲在家的。”蘇韻凝仰頭看秦菲家的窗口,燈火通明。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上去。”段予融耷拉著眼眉,一副委屈的樣子。
蘇韻凝笑了,瞪他一眼說:“別跟我這兒演戲了,我可沒錢給你。”
氣氛融洽了,兩人相視一笑,各懷心事,卻也自在了。
蘇韻凝也倚在車身上,仰頭望著秦菲家的窗口,段予融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臉色沉靜,也不說話,一時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蘇韻凝長長舒口氣,開口說:“我在找房子,還要找工作。”
段予融一怔,立即明白過來,唇邊笑意更深,“好啊!我幫你找。”
蘇韻凝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熟悉的。對了,你不用拍戲的嗎?我以為演員都是到處飛來飛去,忙著拍戲做秀才對。”
段予融斜睨著蘇韻凝,佯作不滿:“拜托不要總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們啊。”
隨即正色道:“我休息一陣子,等著拍一部期待已久的大戲。”
蘇韻凝“哦”了一聲,她不懂他的圈子,也不夠八卦,她對娛樂圈的印象就是江默以前那些鶯鶯燕燕。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疑問:女明星大多和有權有勢的男人們扯不清關係,那男明星呢?
第一次仔細打量身邊的男人。身材修長挺拔,眉目清朗,狹長的雙眼,笑的時候微眯著,深邃,卻很溫暖,雙唇略厚,卻正好顯出幾分實在和靦腆,好像有人說過:薄唇的男人大多多情,而男人多情了,難免就會無情。江默就是白麵薄唇,實在是俊逸好看的男人,卻也應了薄唇多情這句話。
“怎麼樣,終於發現麵前是個帥哥了吧。”段予融被她看的不自在。□□大炮的鏡頭包圍下也沒有這麼不自在。
蘇韻凝哼了一聲,卻又忍不住八卦:“你的那些女同事們,總能結交些有錢有勢的男人,那你們這些男明星呢?”
段予融滿臉黑線,“結交有錢有勢的女人唄,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