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霄明擺了擺手,說:“別想太多,好好養病。”他帶上門,遠離病房,接起又一次響起的電話,壓低聲音說:“安妮?”
“我讓你看我的新男朋友啊,你下來,快下來,我就在住院部樓下。”陶安妮說話的尾音上揚,一聽就是喝醉了,可是邰霄明在意的不是她醉了,而是她說她在住院部樓下。邰霄明掛了電話,朝著樓梯口過去。
艾舒病了之後,邰霄明總是很擔心,一有空就來醫院看看她,可這大過年的他把自己的正牌女友給丟一邊了,原本就無依無靠的陶安妮,受到邰霄明的冷落,又去酒吧夜店徘徊,重過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和那些她劃為過去時的男朋友們重新開始聯係。
此時,她正一手拿著酒瓶,整個人傾倒在身旁那個男生的懷中,酒氣衝天地說:“他掛我電話!他竟然掛我電話!”
“沒有他,你不是還有我嗎?”男生說著,揉住陶安妮的細腰,一臉壞笑。
除了他,還有別人嗎?陶安妮發現自己一不留神,就會錯把所有見到的臉龐都看作是那張冷漠的臉,邰霄明隻對她說過,那我們一起吧,卻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喜歡你。過去她遠遠地看到邰霄明在艾舒身邊的時候,他們總好像有說不完的笑話,他的心情總像是明朗的藍天,沒有一絲烏雲。可是,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這樣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那麼勉為其難地和她約會、看電影、散步、送她回家,自從放了寒假之後,她更是連見上他一麵都難,每次打他電話,都是兩句半,最近更是吵了起來,就像除夕夜的晚上,她打了好多電話給他,她也想學著時代廣場上那些在男朋友身邊守歲的女孩子一樣撒嬌,然後,得到一個體貼的擁抱,或者一個溫柔的微笑,可是,好不容易打通他的電話之後,竟聽到的是他在緊張地喊著:“艾舒,艾舒。”
她的心冷了,過了半晌,聽到他說:“安妮,我先不跟你說了,艾舒她病了,進醫院了!”
她原本還正跟艾舒吃著醋,一聲到這個消息,“啊”了一聲之後,還想問得再細一點,他已經把電話掛了。第二天,她再打去,說要去探病,他說,是甲流,醫院不給探病。
誰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坐在其他女生的病榻前?因為這個問題她在電話裏對他吵,對他鬧,起初他還會安慰她幾句,再接著是道歉,到後來,竟成了沉默。
陶安妮想著心裏一股委屈,回過神來,眯著眼,晃了晃手中還剩一半的酒瓶,說:“張錦田!把你的手拿開!你別忘了,我是讓你陪我來,讓某人吃醋的!”
“我還真希望他別上當,那姐姐你今晚就跟我走,怎樣?”
“你這流氓,你癡心妄想!”陶安妮笑嘻嘻地舉起蘭花指,點了點張錦田的額頭,說:“你這隻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猩猩!你腦子裏有什麼壞水,以為我不知道啊!”
張錦田握住陶安妮舉著的手,放在嘴邊,“你這小流氓放開我!快放開我!討厭!”陶安妮略帶嬌氣地說,她已經醉了,說什麼話,都軟綿綿的,傍晚的玫瑰色的霞光照得她的臉粉粉的。
張錦田就是不放手,緊抓著她的手,正要親下去,陶安妮整個人像一陣風似的,被人從他的懷中抽走了,入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陶安妮還以為是邰霄明,可是,她伏在他的胸口,聞到他夾克的味道,有點陌生,她抬起頭,視線很模糊,眼睛眯成一條縫,看清了對方的樣子:頭發不像學校標準的板寸那種,也不像她某個非主流男友,劉海掛到臉盤,連眼睛都被遮著密不透光的那種,就是那種不長不長,恰到其好的長度;略凹的眼眶裏嵌著一雙不大的眼睛,眼神那麼尖銳,又充滿了正義感。
“我已經注意你好一會兒了,大庭廣眾之下,對女生動手動腳的,你像樣嗎?!”這話是對張錦田說的,張錦田也沒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有點懵了,心想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正義之士。
“我……我和她認識!”張錦田支吾著辯解道。
救美的英雄詫異地說:“你認識?”然後,他推了推沉浸在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中的陶安妮,看著她,問:“你們認識?”
陶安妮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眯起眼,如醉如癡地看著他。
這帥哥是誰?陶安妮迷糊糊的腦子裏充滿了無數個問號,短時間內好像將她腦海裏所有交往過的男朋友的名單翻出來,都沒有一張印象中的臉,與此相似。陶安妮還想仔細想想,就聽見了邰霄明的聲音,冷冰冰的,他說:“哪個是你的新男朋友?”
救美英雄突然間覺得眼前這事情有點複雜,馬上擒起手,露出無辜的表情,說:“不關我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