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零食在嘴中咀嚼出的聲音。陶安妮站著環顧四壁,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這個家了,原來牆角都成了蜘蛛蝸居的地盤,牆壁因為雨水滲漏而爬滿了黴菌,地麵、沙發、茶幾……更是鋪滿了灰塵,往日她真的隻是把這裏當作是睡覺、存放物品的地方而已。
但她至今記得,六年前的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她父親親手殺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以及他的妻子,也就是她的母親,**了整個過程的她,縮在牆角動都不敢動,還是她父親用血淋淋的雙手抱著她上了車,將她送到了這裏,把她托付給親戚之後,他就報案自首了,從此,她寄人籬下,再接著,負責照顧她的親戚吃了她父親名下的公司,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而她隻得了這房子,還有每個月賬戶上足以讓同齡人咋舌的五位數生活費。
嗬,親人,朋友,愛人,這三者有什麼不同,想要收買的話,隻要你願意砸錢下去,就會像狗一樣跟著你;想要背叛的話,隻要一個轉身,下個狠心,再親密的人都可以變得像敵人,搶走她擁有的一切,父親再好的朋友,都可以奪走他的愛人,毀掉他們的家庭,所有的悲劇都把矛頭對準了罪魁禍首——朋友,這是陶安妮身邊活生生的先例,在她差點就要鬆懈下堅硬外殼的時候,又一次提醒了她,朋友很可能會成為背後捅她一刀的人。
那艾舒呢?是不是也是這一類朋友中的一個?
如果是的話,現在艾舒為她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蓋在陰謀之上,那段美好的綢緞,總有一天,當她們愛上同一個人,或者有利益抵觸的時候,她們就會反目成仇,艾舒就會露出她跟所有人一樣的真麵目?
陶安妮無奈地苦笑,沉默良久。
如果不是手機鈴聲在房間裏不斷地響著,她恐怕會窩坐在客廳的灰塵中間,一整天。
電話是艾舒打的,陶安妮看到手機顯示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因為昨天放學的時候,她已經告訴過艾舒,周末不要打攪她,誰想到今日響起的第一聲鈴聲竟又是她打來的。
陶安妮的大腦並沒有意願去接,但手指卻不配合地按下了接聽鍵。
“安妮,你今晚有空嗎?”\t
陶安妮沒有回答,先是發問了一聲:“怎麼?”
“前幾天都忙上課,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想給你開慶祝會!”艾舒似乎沒有察覺到陶安妮的冷漠,略帶興奮地說。
陶安妮聽了之後,沒有多大興趣,一口回絕了,說:“我很忙。”
“哎……”艾舒惋惜地歎了一口氣,說:“可是,我都已經跟KTV訂好房間了呢!”
“我沒時間。”陶安妮依然沒有妥協,她正想掛電話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有溫沉的男聲在說:“沒事,她不去,我陪你去唱。”
是邰霄明在她身邊!
“那不一樣!”艾舒雖然捂著話筒,陶安妮還是聽到了,她忽然改變主意了,說:“今晚還有誰?”
艾舒馬上說出了一串人的名字,陶安妮頓了頓,說:“我有時間就來。”
“我就說安妮會來的嘛!”艾舒已經興奮地與人分享了,而那人好像什麼也沒有說,於是,陶安妮說了一句“我先掛了”,沒等她說再見,就合上了手機。
陶安妮走到衣櫃前麵,把櫃門一敞,開始挑選接下來要穿的衣服,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焦點,她向來經驗豐富。
【5】
為了表現出自己很忙,陶安妮故意晚點出門,在艾舒追命連環call的催促下,陶安妮才蹬著高跟鞋出現,她推門進了艾舒手機短信裏告訴她的房間,她以為自己一現身,就會像過去那樣,不少人會朝著她吹口哨,可大家隻是掃了她一眼,然後齊齊把目光投向了點唱機前麵,朝著手忙腳亂選歌的艾舒起哄,“唱一個啦!艾舒!你就跟邰霄明合唱一個,又不會怎麼樣!”
“我五音不全,不想殘害你們的耳朵!”艾舒捂著臉,害羞地往後麵躲,沒注意到陶安妮已經負氣地坐在沙發一角了。
邰霄明手拿話筒,笑著去把艾舒拉起來,一手攬著她的肩膀,根本不給她逃脫的機會,艾舒隻能厚著臉皮,說:“我唱走調,你們不準笑我啊!”
“放心,我們不笑,不笑!”一個男生說。
馬上有女生回應:“艾舒,哪怕你唱得走調,身邊還有情歌王子呢,你怕什麼?再說了,你們倆每天在一起,你就算不會唱,每天聽他哼哼,估計音樂細胞也差不到哪裏去!”
暗黃的燈光下,沒有人看到艾舒的臉漲得跟番茄那麼紅,這時候她也不敢看身邊的邰霄明,緊張地盯著巨大的屏幕,生怕邰霄明選的歌她不會唱,到時像蚊子一樣嗡嗡地唱,叫他們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