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邰霄明還在牆外掙紮,真是個文弱書生,大概憑他一個人的能耐似乎很難爬上這麵牆,但是他才跟艾舒發出了援助聲,艾舒就低頭把食指舉到了嘴前,發出了一聲:“噓!”
“安妮,我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男生沒骨氣地哀求道。
如果對方叫出的名字不是安妮,艾舒一定會在心裏罵道,沒出息。但是,她聽到了“安妮”兩個字,頓時覺得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下。
安妮?是她聽錯了嗎?她曾經最好的朋友也叫做安妮,她已經在艾舒的世界裏消失了整整六年,在這段光陰裏,每當艾舒聽到“安妮”兩個字,都會變得讓人無**解。
初中的時候,學校和英國的一間中學交換學生,班主任在交換生來之前向全班介紹說對方叫做安妮,艾舒就激動地在課堂上站起來,問老師交換生是不是姓陶,是不是叫做陶安妮,結果弄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都以為艾舒在講笑話。艾舒還是不死心,直到親眼見到了金發碧眼的英國小妞站在教室裏,她才悵然若失地和邰霄明說,原來是她自己弄錯了。
再後來,艾舒和邰霄明逛書店的時候,從來都是紮在學習用書堆裏的艾舒,就因為無意間掃到書店裏掛著的那條橫幅上寫著:安妮新書火爆售完,艾舒就瘋狂地跑去問書店老板,那本書什麼時候能再到貨。老板無奈地說,安妮的書很好賣,幾乎已到貨就馬上售空。艾舒就連招呼都不和邰霄明打一聲,一個人跑出書店,找那本安妮寫的書。那天,她很晚才回家,書包裏靜靜地躺著安妮寶貝的新書。她也不嫌累,百度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她問邰霄明,為什麼安妮寶貝要叫安妮,她明明就不是安妮。邰霄明看著艾舒哭笑不得,隻有他最清楚艾舒是中安妮的毒太深。
現在,又一次聽到安妮這個名字,艾舒記住了前幾次對號入座的失敗經曆,隻能認為可能是自己太過**了,她知道邰霄明說的沒有錯,現在叫安妮的人一抓一大把,她根本不需要那麼在意。艾舒回過神來,發現時光堆積在她心裏的沙塵,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隻要她稍稍流返於歲月這條河湧,水花就會濺濕她的雙眼。
“我想了很久……我想,你可以把孩子生下來,為了你,我輟學也沒關係,我可以去賺錢,我可以養活你!也可以養活我們的孩子!”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男生又一次發起了攻勢。
“嗬……謝謝你有這樣的勇氣,可我沒這樣的福氣,我跟你說多少次了,我們不要浪費時間,我和你隻是玩玩而已,你根本不需要當真,我不會把孩子生下來,你也別妄想自己能說服我,如果你**得自己愛我的話,就把打胎費給我!”女生一點也不害臊地說,她說得很堅決,沒有留下一寸餘地。
艾舒屏息聽著他們的對話,她沒有從樹枝之間的縫隙往下張望,因為她能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斷定下麵那個人不是她認識的安妮,她的好朋友陶安妮自從六年前消失了之後,就杳無音訊,但至今她的一笑一顰,以及她的善良,都完整地保存在艾舒的腦子裏。
可是,艾舒又那麼害怕,害怕那個人就是她的好朋友陶安妮,害怕她變了,變得判若兩人,變得連艾舒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畢竟“墮胎”、“生孩子”、“輟學”這些字眼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應該擁有的經曆。
沒有艾舒幫忙的邰霄明隻能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向上爬,他抬頭看到艾舒一動不動地坐在牆頭,心想艾舒一點是搜到了什麼猛料,才叫他閉嘴的,於是,他也沒有再打擾艾舒,他設想著等會兒他也爬上去了,可以讓艾舒給他講講之前他錯過的精彩畫麵。
“安妮!你不能那麼做!難道我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你一點都沒有動過心嗎?”男生顯然還是沒有放棄做一個爸爸的權利。
但誰也想不到,女生卻依然不在乎地說道:“我動心?你是想聽到我說在你一開口說想要我,我就滿足你的願望,是因為我對你心動,還是想聽我說在你被人打得像隻狗似的,還說‘寧願被打死的人是你,你也不會讓我受一點傷’,這句話讓我感動得恨不得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給你?又或者就像剛剛,你說你一個堂堂學生會主席會為我輟學,會讓我把孩子生出來,你會養我一生一世,這些話讓我恨不得馬上跪下來,感激上蒼,讓我遇見了像你這樣的男人?嗬嗬……親愛的,我真的好……”
應該是想說心動吧!艾舒那麼想,可是沒等女生的話音落下,一個耳光的響聲就震得好像樹葉都經不住折騰地而抖落了好幾片,艾舒能夠猜出來如此有力的耳光是出於男生的手,也認同任何一個男生若是聽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說出了這樣的話,都會有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可是,她還是驚訝地深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