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悠悠從夢中醒來,伸出了一隻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纖細瘦弱的手掌,遮擋住了大部分從窗外直射而來的刺眼陽光。就這樣目不轉睛的透過指間縫隙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發著呆,過了許久瘦弱的少年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揉著朦朧的雙眼,離開他那張窄短的鋼架硬板床,端著臉盆洗漱去了。
經過簡單收拾之後,年輕男孩的外貌看上去勉強算是整潔精神了許多。不過這個時間段已經錯過了早飯供應點的柳寒,隻在食堂裏找到了一碗昨天剩下的冷菜冷飯。在潦草的應付了空虛的肚子後,少年極不講究的用手背擦了擦嘴便匆匆離去。
離開食堂後的柳寒沒有多做停留,徑直朝著外邊走去。身邊不斷走過年齡大小各異的青年,還可以時不時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嬉笑聲或者粗魯的話語。他抬頭望著天空中不出意料的暗灰色霧靄,眉頭緊鎖的走出了居住地的大門。
“聯邦xx行政區c市2號福利保障院”柳寒身後的大門上標誌著這麼一行明顯的大字,這裏就他生活的地方。說得直白一點,這裏就是聯邦政府設立的孤兒院。
沒錯,自打柳寒記事以來他就生活在這裏。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來他應該也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吧......
當然,在如今這個灰暗衰落的世界裏,其實孤兒的身份也沒有什麼自卑特殊的。如今這個世界上剩下的居住民,又還剩下幾個真正身份尊崇的人?雖然貧富差距同樣存在,但大家也不過都是被遺棄的失敗者罷了。不過所幸聯邦政府對於所有舊星上未成年孤兒,都有著基本生活的明確救助規定以及嚴苛的執行力。
可柳寒與孤兒院裏其它那些虛度時光的同伴不一樣,在最近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過得極為焦急憂慮。因為再過兩個多月,他就該滿18了,就是個成年人了。或許在十幾年前,身為一個成年人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意味著更多權力的擁有以及社會的認同。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的,成年對於孤兒院裏沒有依靠的孩子們而言無疑是一件令人絕望的壞事。這隻意味著他們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可以不用付出任何就能在福利院中勉強的生存下去,可以不會因為吃不飽飯而煩惱擔憂......
如今在柳寒這個孤獨弱小的少年麵前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等到18歲一滿就收拾家當滾出孤兒院,在這個灰暗的社會上自生自滅。要麼就每個月按時向孤兒院繳納500世貿幣來換取簡陋的一日三餐與那幾平米的宿舍居住權。
說實話柳寒對自己沒有信心,他不敢踏出孤兒院獨立生活下去。畢竟如今的世道早已喪失曾經的繁華昌盛,從這裏走出去的孤兒們因為餓死病死的絕不在少數。惡劣的生存環境、匱乏的生活資源、稀少的工作機會、微薄的酬勞......再加上一個在這裏他不可能舍棄的人,所以柳寒是不會離開孤兒院的。
基於以上的種種原因,所以柳寒不得不穿上自認為是最整潔的衣服,為了每月500個世貿幣而提前出來尋找工作。說來有些可悲,少年所謂的最好的著裝,也不過就是一件開始泛黃的白寸衫,和一條已經脫色了的牛仔褲,還有一雙破舊的白色運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