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後記(1 / 2)

寫了兩年,改了三年,一部40萬字的《狼人》作品總算脫稿了。

此時此刻,我如同了卻一份心願,喜悅的程度並不亞於十九歲那年寫的署名文章被《人民日報》發表時的心情。無論這部作品成功與失敗,心裏總有那麼一種成就感。

因為,我把我的每部作品都當成了自己孩子。無論孩子醜或俊,長大了有沒有出息,做父親的永遠都不會嫌棄。

記得高曉鬆導演在一封信中寫道:“電影之於每一個做電影的人來說,有人拿她當母親,盡責盡孝;有人拿她當情人,充滿激情;有人拿她當女兒,終生不舍。對我來說,電影是女兒——無論她美或醜,健康或殘疾,風光無限或默默無聞,我都願意把我對人間所有正麵的看法告訴她,把我僅剩的美好情感賦予她,用她來抗爭歲月和生活的折磨,用她為我們在世上留下音訊。”電影如此,小說又何嚐不是這樣?高曉鬆寫的和我心裏想的完全一樣,隻不過,他把電影當成了女兒,而我把小說看做了是兒子。

其實,我之所以能寫出《狼人》這部書,主要還是與我的家境和個人的經曆有直接關係。小時候,我很苦,兩歲被生母遺棄,三歲被後母送人,十二歲養父去世、養母又改嫁了,於是,我就成了一個孤兒,一個有三位母親的孤兒。我從小缺少母愛,缺少家庭溫暖,其處境不比狼人鐵蛋強多少。我在我的處女作《苦情》的序言中寫道:“由於父母的自私和不負責任,給我帶來了莫大的痛苦,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很大創傷,逐漸養成了孤僻古怪的性格。那時候,隻要別人對我有一點好處,哪怕是幫我一斤糧票或一塊錢,我都銘記不忘;隻要別人對我有一點壞處,哪怕是踢我一腳或辱罵一句,我總是耿耿於懷。有情和無情,感恩和抱怨,萌生了我創作的願望,總想把它真實地寫出來,以表達心中的喜怒哀樂和人生的酸甜苦辣……”可以說,我把我兒時的情感和心態完全傾注到狼人鐵蛋身上了。假若我沒有那段痛苦的人生經曆,沒有自己的親身體驗,那種被人難以理解的愛和情感是寫不出來的,也不會塑造出狼人鐵蛋的那種非正常人的獨特性格。

我的中學同學宋曉光,在大學裏是授文學理論課的,他在與我探討文學創作時說:“你小時候經受的痛苦和磨難,是你人生最大的財富,也是你成為作家的資本。”過去,我一直覺得自己命苦,抱怨上帝對我不公平。之前我寫的兩部書是軍事和工業題材的,那時還沒覺得什麼,直到寫《狼人》這部作品,我才真正領悟到我同學說的話有一定的哲理,而且受益匪淺。

念中學的時候,也是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同班同學宋文章給了我很大幫助,稱得上是患難之交。有一天,他帶我去他們家,快到家門口了,突然從院子裏竄出一隻大黑狗,直接向我們衝來。我當時嚇壞了,驚慌失措,但大黑狗撲到我跟前,並沒有咬我,也沒衝我叫喚,像是見到老朋友似的,直搖尾巴。宋文章站在我身旁感到很驚訝,睜大眼睛說:“奇了怪了,我們鄰居東西院住著,每次從咱家門口路過,狗都張牙舞爪的汪汪叫喚,怎麼見到你了一聲不叫?你頭一次來我家,它也不認識你,怎麼對你就像對自己的主人一樣?”說實話,我以前特怕狗,見了狗就渾身得哆嗦。現在,看大黑狗對我這麼友好,就壯著膽子摸了摸它的頭,它揚頭又舔了舔我的手,我感覺特別溫馨,特別親切。那天,宋文章的母親對我非常熱情,就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給我縫補衣服,又包餃子,忙前忙後。大黑狗也湊趣,見我坐在炕沿上,就挨著我的腿趴著,用舌頭舔我裸露的腳背,不時的斜眼看我,流露出那種親近和眷戀的眼神,讓我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