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的幕空,星點閃爍,明月亮白!披著那清冷的光輝,一個人靜靜地走著,身形頹喪。
藍俊飛下班後,一直在龍渡河邊靜坐,直到黑夜籠罩了整個村莊。他腦海裏一片混亂,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人生裏,隻剩下無奈?
他步履緩慢,憂鬱的雙眸仰望著夜空上的月亮,它安靜悠閑!正是月亮的這份怡然自得,深深刺痛了他藍俊飛的心。月亮啊月亮,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我的人生應該如何?為何你那麼幸運,那麼悠然自得的遨遊在你廣闊的世界?
他藍俊飛一直認為他自己的人生慘淡,所以隻有對人世間的失望與決絕。該何去何從?這樣的人生,怎樣才算是到了盡頭?月光晴朗,本該是詩情畫意的景致,何以於我卻顯得如此淒涼?
寂靜的夜,被月光拉長的身影。蕭條路上,徒留下一串串的歎息聲……
“媽!我來喂月兒吃飯吧?”水映琴笑著去接蘇桂梅手中的碗,神色自然,動作輕柔。親切、溫婉的水映琴,又回來了!
聞言,蘇桂梅一怔,僵在了原地。手裏端著的,是一碗滲了中藥的米糊。
“媽!我知道,這兩年來,是我太自私任性了。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世界裏,完全沒有顧及到大家的感受。我希望從今天開始能好好待月兒,等有時間我找機會聯係明芳,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讓她和映民就這樣錯過了。我真的沒有想到,因為我的原因,差點兒害得弟弟和明芳都遺憾一生。”水映琴神情憂鬱而自責,擺擺頭甩散開她即將聚攏上心的沉悶的心情。抬頭,對著母親莞爾一笑,輕柔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接過母親手裏的碗。
兩行清淚,再也止不住的,靜靜滑落水映琴的臉龐。母親的那雙手,布滿裂口。那是勞作的證明,那是歲月的痕跡,是缺乏保養的結果。這一切,卻都不是為了母親她自己奔波疲累?
水映琴抬眸歉意的凝視著母親,她花白的鬢發在女兒如傻似狂的日子裏增添了不少吧?母親的年齡並不能算老,可是歲月的滄桑卻著匆忙的向著她靠近。
小月兒盤腿抱手的坐在小床邊,一雙大眼撲閃撲閃。她仰著小腦袋,來回晃悠的望望水映琴,又望望蘇桂梅。她不知道媽媽和奶奶在說什麼,神情是她不懂的古怪,和變化頻繁。
“等等!月兒是……”蘇桂梅終於有心思去理睬,這個原先並不讓她投注心思的疑問:“是你給孩子起的名字?”
“是!月兒算是我給她起的名字吧。以後,她就叫水月,藍、水、月。這樣,俊飛的姓和我的姓都有,就不用再起爭執了!”水映琴笑。
“算是?什麼是算是你給起的?”蘇桂梅覺得話有別意。
“嗯,今天去給……去給明謙收拾房子,他隔壁家的小男孩兒叫文宇哲,跟我們月兒很投緣。他一直叫我孩子小月兒,我聽著覺得很不錯呢。”
“孩子給孩子起名字?名字可關係著一個人的命運,怎麼能如此兒戲呢?”蘇桂梅皺眉。
“媽!我當然不是兒戲,而是聽著這名字,我也確實覺得其中內涵深意。雖然是孩子叫出來的,但我也有仔細的斟酌過。月亮寄托著一切美好的希望與祝福,浪漫而有詩意。希望,虛擬夢幻的精神世界,能完美月兒的人生!這也是,我對她的虧欠。”
“唉……好吧!你喜歡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蘇桂梅無奈,也無心再去反對:“那……你要和俊飛商量嗎?”
“嗯,我會的。等有機會,我會與他商量,也會試著緩和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畢竟,我的選擇沒有後悔的餘地,希望以後大家都能好過。不會再因為我的原因,而讓一個好好的家死氣沉沉。”
“你能這樣想,那真是太好了!”蘇桂梅激動了,曾經多少次試圖改變女兒的心態,結果都不成功,如今她自己看開了,真正是件好事兒。
“月兒乖!媽媽喂好不好?”水映琴轉身,暖暖的微笑著,這一刻開始,她要做一個溫柔的媽媽。
蘇桂梅抹了一把眼淚,靜立在一旁,掩飾不住的喜悅,房間的溫情濃烈增長!
“木瑪……木瑪……媽媽……媽媽!”小月兒小嘴鼓著泡泡,歡樂的拍著她肉嘟嘟的小手,大眼亮晶晶。
“來,張開小嘴巴,啊——”水映琴舀起一小湯匙米糊放到嘴邊吹涼些,然後送到女兒小嘴邊兒,哄女兒張口吃飯。
“哢哢……”小月兒捧著小臉一口一口吃得香甜,咧著嘴,笑得很燦爛!
“嗬嗬!哎喲!媽媽的小寶寶真乖!”水映琴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孩子原來是這麼可愛。又舀起一勺放到嘴邊吹,這次她注意到了濃濃的中藥味兒,好奇的嚐了一口。頓時,被那濃濃的苦嗆得愣神。雖然加了糖,可是,這樣隻能讓中藥味兒更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