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兩個淚人兒比寵愛她們更讓人心力憔悴,從天剛亮起,直到天大亮,離別的一頓早飯含淚鹹咽。街上商旅小貶已是吵雜宣天,林府門口三輛馬車,八十匹快馬,馬側皆站著高大冷煞海豹與獵鷹。城中百姓見著此景自然逃避三舍,遠遠圍觀。
蘇婷婷、慕容翩衣服雪麾,麵罩絲紗,依依難舍,知曉四下大量百姓,卻已是難以自禁,左右依偎,眼淚簌簌,宛如生生讓人剜了心去。
阿真左右摟著兩人,見其眷戀之樣,心頭別樣傷感,鼻頭楚酸,差點留下了她們。然想到她們若在,軟肋暴露,縱是他五馬分屍,也不舍愛妻掉根發絲。又是勸解,又是承諾,詛咒起誓,蒼天見證,海棠花開,必定團聚,從此夫妻情深,永不分離。
蘇婷婷,慕容翩,一顧三回頭,踏上車階,哭泣與各自貼身侍婢了車廂。蔡經治大喊:“上馬,啟程!”
側站於馬旁海豹、獵鷹動作一致,流利上馬,引前各隊長揚鞭,車咕嚕支呀轉動,馬車逕向南門,出了南城,車輒驟起,飛速往應天疾行。
阿真負手立於門口,遠遠眺看離去的車馬,直至眺望不到車影,依然不肯就此回首,心底一股悲傷流過,默然重重歎了一聲,這才轉過眼眸對留下來的布哥道:“與我去屋子。”
“是!”布哥身為獵鷹一隊長,一顆心是鐵打銅鑄的,半點都沒有因誰離去而傷感,目光冷冽對留下來的二十名屬下大喝:“回崗值守。”
“是!”二十名獵鷹一樣冷酷,地球不會因為誰離開而停止轉動,整齊轉身回宅,堅守自已的崗位,守著一座空空宅邸。
阿真負手走過了幾條熙攘大街,步伐一轉逕入了條小巷。小巷幽深,兩頭商旅匆匆,直到抵達巷中,他才詢問:“有人跟嗎?”
布哥看似緊跟於他身後,然一路上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聽得少爺詢問,馬上搖頭:“沒人跟蹤。”
阿真暗自好笑,今日皇上叫起,而且現在平靜,有誰會跟蹤自已?扣上的手指,往跟前的小門輕扣,咚咚咚……咚……咚咚,三長一短二長。
極快,裏麵傳來詢問:“是人是鬼呀?”
“非人非鬼,半人半鬼,是人是鬼。”阿真裂笑回答。
裏麵又傳詢問:“哪有這種人,哪有這種鬼。”
“半夜敲門猶是鬼,白日敲門鬼成人,半人半鬼。”話落,一陣落閂聲,吱呀小門開啟,大才子書齋中年人躬身虛道:“相爺,還差半時辰便好了。”
阿真側身而入,布哥左右掃看,不見有人,馬上也躍入門內,隨後小門關閉,幽深小巷無聲無息。
但見小門房皆於黑布摭圍,狹小的房內隻留三架燭台,燭台黃光把房內照的通明,一間臥室大的空間裏,沒有桌也沒有椅,沒有床也沒有屏,房內放置一架雙層鐵爐,四下擱著數本書冊,一地的紙張,一地的牛皮,左右是筆墨與硯台,嚴然就是間黑市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