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爺?”龍翼副將軍傻眼了,頭腦一片空白,怔看這個少年,驚見他寒冷目光死瞪自已,一顆心哐當碎裂,雙腿軟下砰跪哀呼:“卑職磕見相爺,不知相爺駕臨,出言不遜,還望治罪。”
亮出身份,一幹人嚇的連老媽是誰都忘了,扣押自已的兵丁飛速解開他身上綁繩,得到自由,阿真哼哼瞥睇這個變成老鼠的將軍,哼哧了一聲道:“什麼還望治罪,前麵說不知我來,後麵又請治罪,本相若治了你的罪,不落人口舌了嗎?”
“這……”跟前的雙腿走過,龍翼副將軍自然扭轉過身,這了一聲,微抬頭盔,卻不敢看落坐於椅上那人的表情,咕嚕雙眼轉動,砰砰磕頭哀嗚:“卑職有罪,卑職有罪。”
落坐於椅上,阿真目光凜冽盯著這個給自已磕頭的大爺,哼了一聲詢問:“怎麼?你大老爺不威風了呀?”話落,不待他開口,力拍桌子喝叱:“若今天不是本相,而是尋常百姓,定遭你冤殺了,你何隻有罪?其罪還大的狠。”
他這一拍,拍的廳內眾人心髒跳卡喉頭,龍翼副將軍雙眼急轉,死裏逃生結巴澄清:“卑卑卑……職,卑職以為您是鹽嫋,所以……所以……才才才……才這般放肆。”
追捕鹽嫋的將軍,萬萬也沒想到自已扣押來的竟是上憲的上憲的上上上憲,早就嚇的不清了,現聽大將軍這番話,差點口吐白沫,狗爬式從廳中爬了上前,連連磕頭求饒:“相爺饒命,相爺饒命……”
這幹人不僅可惡,還無能之極,沙場征將早該把生死置之度外,軟弱成這個鬼樣,真是他媽的讓人看了就生氣,若有點氣魄,他說不定還就饒過他們,越是這麼怕死,他就越想要他們的命。
“俗言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本相堂堂正正要去杭州,三更半夜突被人撞了個狗吃屎,還沒來得及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密密麻麻的櫻槍就豎到了跟前。上前討說法不成,反倒被汙蔑成同黨,二話不說捆綁扔上馬匹一路顛簸而來。”
說到這裏,阿真冷冷一哼,下視跪於跟前三人,嘲譏再道:“遭受這種莫名之災那也就罷了,來到你們大老爺跟前,再要討說法,不料無端端的竟要把我推出去砍了,世上豈有此種道理?人是可以隨便說押就押,說砍就砍的嗎?三位大老爺,今個兒若不給本相回個明白,那就麻煩你們自行爬進囚車,自行押著自已進金陵,自行往刑部……,不!你們是官爺,刑部進不了,該進大理寺才對。”
三人聽的一條老命去了半條有餘,陳彪玄這三年兩浙總督幹的是戰戰兢兢,兩浙地方複雜,左是江南,右是兩廣,海脈四通八達,來往皆是水師、禁將,這些可都是握有軍權的將軍,人人不知變通,倔如隻鐵牛般。這個兩浙總督實在不好當,他在今年聽有一夥大貶私鹽的嫋匪,心裏竊喜不已,隻道自已升遷的日子到了,縱然不能被調回金陵為都官,調派去什麼江南、京西的,那也是個肥缺,整日跟這群鐵牛將軍打交道,他都心力交瘁了。好不容易設下眼線布局了大半年,收網之時卻莫妙把這位天機神相扣了來,現在他要討說法,話全都讓他說完了,自已能說個什麼?
陳彪玄悲上心頭,越想越傷心,不由的嚶嚶泣涕了起來,有關於他們天機神相所作所為,他是如雷慣耳,好歹也不會胡亂殺人,無話可說哭道:“下官無話可說了,相爺要如何,待您決斷,下官受著便是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為朝庭實心辦差,隻因扣錯了一人,仕途盡毀。
一旁的龍翼副將軍見陳彪玄不辯護,大為驚嚇,文職大吏都沒話說,他們武將口笨之極,哪裏思索得出辯護之詞?心身哀苦,隻道此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千不該萬不該聽信他那句升遷將即,怕現在連龍翼副將軍都要被革掉了。
阿真見這個兩浙總督哀泣不為自已辯解,眯起雙目落坐於椅上,雙手捏著左右椅柄,暗自沉思:跟前的兩人,一個是封疆大吏,一個是絨守大將,兩人在不知情下拘拿了自已,他是可以拿辦下他們沒錯。然,若真的拿辦,便顯得自已肚量狹窄,宰相可是個肚裏能撐船的人,如此小肚雞腸傳出去,一則笑掉朝中那些老狐狸的大牙,二則,威信必將喪盡。這個大將軍著實惡劣到可以,不聞也不問,動則就要把人推出去砍了,今天若不是撞他懷裏,肯然又白白枉殺了他人,何況廳中躺著的這些死屍,若是年青力壯,說他們拒捕反抗,無奈才殺還說的通,可裏麵有多少老弱婦孺,縱然就是反抗,能反抗到哪裏去?有必要這麼大造殺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