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懼怕,身軀半掛於城牆,朝退離的大理軍破口大罵,直罵的大理軍離開,才緊繃鐵臉睇看諸將,駭見他們正用咕嚕大的雙眼瞪他,一顆心頓嚇提上嗓子眼。急領著親衛慌忙下了城牆,大步往宮殿裏飛奔,兵敗如山倒,何去何從?
時間不多了,該怎辦?落坐在空地的王氈內,憫莉負手靜站於巨大軍圖前,細細凝觀起伏山脈,思緒卻飄於遠方。
大理本就是段氏一族,軍民扶持半個月收拾大理江山豈是自已功勞?全都是大理兵民本身的功勳。一路追李源而來,千裏馳騁,兵將們浴血拚鬥,終於把李源逼到絕崖了,眼看李朝既將收複,難道真的別無他法了嗎?
別說她的時間不多,縱然就是有時間也不能耗著,大軍遠入他國作戰,必當速戰速決,如不能則要當地取糧。可,李朝貧瘠,別說民糧是杯水車薪,縱就是有糧,她以仁義之師而來,怎能如此對待百姓?
林阿真,如果你在這裏就好了,你一定會有辦法速戰速決的。憫莉重歎出一口氣,想到那個男人等她去救援,本就疲憊不堪的心,頓更加的疲乏了。
“段元帥、諸將軍們。”從地圖前轉過身,她冷冷往帳中左右上將詢問:“佛逝頑固,不知諸位有什麼法子速戰速決嗎?”
段奕平從側桌站起身,抱拳虎稟:“公主,要破佛逝不難,圍而不打讓其自亂,好趁而……”
“不!”他話還沒落地,憫莉抬手阻止道:“大軍深入,曠日持久於我們不利。”
“是。”段奕平不明白公主為什麼這麼著急,半月收大理,不到一個月就打到李朝國都,這種天兵神馬曆朝曆代未曾出過,可公主卻一直嫌進展太慢,好像她沒有太多時間呆在這裏一般,著實想不通。
左先鋒布迪費解,疑惑抱拳弱問:“公主,雖說大軍深入他國作戰於兵馬錢糧不利,可我大軍甚得李朝百姓擁戴,此不利該是不大,為何?”
憫莉知道大家想問什麼,踏走上王桌落坐,左右凝看群將,搖頭說道:“父王雖在大理,可卻閉門修善不理朝政。我大理落入他姓之人達十數年之久,朝政現不知如何,我實為擔心呐。”
原來如此,眾將終於明白公主為什麼這麼急了,皆麵麵相覷,隨後啞然失笑。
段奕平輕摸了摸白胡須,很是滿意這位輔國公主,謀略與才略皆天傑,難得的是一心為社稷,為蒼生黎民,這種悲憫之主,他五百年大理還從未出現過,隻是這個擔心未免太不切實際了。
“公主勿須如此擔心,朝閣們皆已恢職,李國老、潘宰相、陸太傅等,皆是我大理國之柱梁,有他們打理社稷,必無大礙。”
“自是當然,我對他們放心的很。”憫莉自然點頭稱讚,站起身感歎,“就怕也有他們難於決擇之事,事輕倒還無礙,如事重的話,折子一回一來,恐誤我大理呐!”
“這……”段奕平啞然,輕點了點頭,朝閣們再有能力卻也不比公主親政,碰見重事怕也不敢當機利斷,還真難了。
寂靜沉默裏,外麵雨水突然嘩啦大作,氈頂帳劈哩叭啦被打的大響,憫莉眼陰陰天宇下雨了,輕輕歎了一口氣往掀起的氈門看去,瀝瀝雨水濺漉泥地,極快便彙聚成流,佛逝城下的十萬骸骨血液是該被鉛洗,蒼天也為枉生的十萬兵馬沉默流淚了。
呃?看著浙瀝瀝大雨,憫莉頭腦中劃過一絲閃光,芊眉輕顰,沉默地想了想,開腔對群雄詢問:“今天強攻佛逝,不知諸將軍有何心得?”
“佛逝城高牆寬,有登天之難。”群將齊抱拳起身。
“我知道佛逝城高牆寬。”臉色一繃,憫莉拍掌王桌喝叱:“爾等身為各軍統領,今天攻打之烈,折了我軍近十萬性命,難道你們就隻看見佛逝城高牆寬嗎?”
眾將被喝叱汗顏,砰膝跪磕:“臣罪該萬死,請公主息怒。”
“起來吧。”冷睇這些沒腦的將軍,憫莉小臉更是冷峻,聲無平仄說道:“今日我軍攻打城池,盡受佛逝兵將焚燒,如不是架架雲梯被敵軍倒油縱火,十萬兵馬絕不會盡數葬於城下,不知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這還用說嗎?如敵兵沒澆油、燒梯,別說十萬,五萬兵馬早就破城了,公主也早坐在佛逝皇宮了,哪裏還會貓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