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雙臂自然緊摟抱住她,翹起嘴角笑問:“阿藍,如咱們跟耶律緒保幹起來了,你猜有多少勝算?”
“閉嘴!”藍倪兒氣結,腦袋從他肩上拉開,一雙瞳眸布滿陰霾,凶狠怒瞪著他。她都這麼求他了,可他呢?
“你非要把金遼子民推入練獄,讓鮮血染紅草原才滿意嗎?”藍倪兒柳眉緊擰,荑柔小手氣捶他胸膛,咬嘴罵道:“謹言慎行些,若真的那麼想當聖上,也得謀一個溫和方式,以鮮血來換龍椅,是最後的底牌。”
阿真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阿藍卻當真了,竟然就這樣想也不想脫口被叛了耶律緒保。老臉怔怔看了她好半晌,弱弱詢問:“阿藍,你不會真的要助我推翻耶律緒保吧?”當皇上?他吃飽沒事幹嗎?
藍倪兒咬嘴,不吭半聲地仰瞪他,許久才蠕動唇瓣低聲說道:“我隻和你說一次,我身上流著四部可汗的親血,耶律族的血液我也有,但卻很淡。如真的要反起來的話,縱然有近兩百萬的兵馬,但是一定得在河納古爾,或是在阿爾泰稱帝,上京四周布滿熊師與狼師,我們如有一些反常,就會被殺死,明白了嗎?”
河納古爾河是在遼東,河爾泰是遼西。遼東是茶紮刺族管轄之地,而遼西則是鐵木族的大西北。阿真領過兵、打過仗,而且還很意外地把金遼兩個大笨蛋元帥給打到流鼻血,對金遼這些地域當然不陌生。
瞧藍倪兒這副認真表情,阿真裂開大嘴,捏了捏她的粉腮道:“和你開玩笑的,又不是腦袋被驢踢過了。當皇上,就得整天為國家為人民操心,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每天都有大堆批不完的奏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知道就好。”藍倪兒心裏是矛盾的,現聽他這番話,明顯鬆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掌往房外走道:“好了,咱們去吃早飯吧。”
“先說了,我不要吃甜的粥。”阿真急急嚷道。
“知曉你定不吃奶粥,我已吩咐過了。”話落,揮開珠簾一起出了房間,手指朝小客廳的桌上一指,“特地為我的郡王準備的。”
阿真順著她的玉指往桌上看去,瞧上麵密麻擺著的皆是精致飯菜,肚裏頓咕嚕一陣響叫,哇的一聲大步前跨便往椅子上落坐,捧起碗後想到不對,趕緊夾了一塊不知什麼東西的佳肴擱於藍倪兒碗中,俊帥裂笑,“快吃,很好吃喲。”
“嗯。”藍倪兒心裏別扭,十九年來,早上都吃甜膳,突然吃上帶鹹的東西,胃液一陣滾湧,卻也不吭聲地反夾東西擱於他碗內,不吭聲便陪著他一起吃起早飯。
安靜小客廳內,溫馨過去了大段時間,藍倪兒見他擱下碗筷舒服地撫摸肚子了,也才反胃地放下筷子,開口說道:“你今天抽空進宮看看小岫雲吧。”
“不要。”阿真想也不想,背靠於椅板,搖頭說道:“這小丫頭情竇初開,趁還不明白男女之事時,斷了她的念,晚了怕是沒救了。”
藍倪兒也知道小岫雲迷戀他,無奈地悶聲說道:“昨日勒莫芮派人來請你去看看岫雲,你剛好為殷銀的事在忙,她都躲在衣櫃裏一整天了,不吃不喝悶著自個兒總不是辦法,還是去看看吧。”
“躲衣櫃裏?”阿真摸了摸鼻頭,疑惑詢問:“這小丫頭片子幹嘛呢?”
“她一生氣就躲衣櫃裏哭,從昨天躲到現在了,皇祖母勸都勸不出來。”藍倪兒歎息綻眼睇瞟他,“岫雲迷戀你,可卻也隻有十一歲,還不知情為何物,你就把她當成侄女陪陪她,開導開導她。”
阿真感覺頭很痛,站起身揉著太陽穴拒絕:“這種事就該快刀斬掉,怕她這樣那樣,你們這般寵她,早晚害了她。”話落,掉頭便跨步朝細雨下的陰晨走去。
“你要去哪裏?”不明白他怎麼就發脾氣了,藍倪兒急急起身追他出門口急喚:“你今天不去,明天皇祖母必定親自來,早晚也得去。”
“就說我死了,有事讓她們燒紙。”闖進飄絮細雨中,阿真頭也不回大叫,步伐大跨往府門奔去。再過十年,他或許會去開導開導這小丫頭片子,現在她才十一歲,他可沒那時間陪個小奶娃玩扮家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