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真想也不想的回答。
“有?”憫莉一愣,隨後點頭道:“也對,二十七歲了,怎麼會沒有喜歡的人呢。”
“嗯。”想到喜歡的人阿真深深歎了一口氣,仰躺在肮髒的沙發上,不言不語。
見他如此頹喪,憫莉輕皺柳眉問道:“她肯定有個美麗的名字,叫什麼呢?哪裏人呢?”
“就在我們村。”
“真的?”聽到是他的同鄉,憫莉笑問:“你與她是青梅竹馬吧?”
“算是吧?從小被我玩到大的。”
“從小?玩?到大?”怎麼感覺好像有點不怎麼河蟹。
“嗯。”阿真點了點頭,開心的胖指,指向外麵詢問:“剛才你來我家裏,在村門的大門口,有沒有見到一條黃色的狗?”
不明白怎麼扯到狗的身上去,憫莉愣愣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也好久沒見到它了,這條黃毛狗,我管它叫赤色。”
“赤色?”
“對。”點頭的阿真開心比起一根白析的胖手指道:“它是母的喔,從小被我玩到大,算是我的青梅竹馬。”
暈……
如不是坐在沙發上,憫莉肯定摔倒在地。翻白眼地打量著裂著笑容的林阿真,果然與他小說的主角一樣的痞。
她喜歡他小說裏的男主角,色色又痞痞,而且待人好溫柔,好心疼老婆,又好機智,總是雲淡風輕。
深凝著眼前這個腫漲的臉龐,憫莉眼內泛著濃濃的笑意,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笑問:“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他最長活不過一個月,而且隨時隨地有可能死去,好可憐。
“啥?”天外飛來的一筆,把木瓜腦袋砸萬東瓜,以為聽錯的喃問:“你說什麼?”
“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憫莉睜著水汪汪的眼眸,抿著笑說道:“你不要想歪,隻是很純淨的男女朋友。”
“我快死了耶!”
“我知道。”
“那你還要做我女朋友?”
“對呀。”甜甜地笑,如夏日的拂風,那樣的令人心曠神寧,沁人心脾。
“不好意思,我不想要交女朋友。”這都成什麼事了,他雖然吃飽撐著沒事幹,但是一點也不想和她扮家家酒。
“為什麼?”見他拒絕,憫莉一愣。
“因為我不喜歡柏拉圖式的戀愛。”肥手抱胸,氣死人不償命的用色眼上下打量這位有錢人家的小姐。“我想的是正常男女關係,可以上床可以接吻。”反正他都快要死了,也就無所謂了。他林阿真不須要人可憐,來的從容,走的利索。
“不行。”憫莉大力搖頭,站起身,板著臉搖頭。“唯有結婚的丈夫才能碰我,不然誰也休想。”
“所以說啊。”跟著站起身,阿真擺手道:“走吧,回到精雕玉啄的世界去,我們不是同一種人。”
“你會答應的。”再看了他一眼,憫莉甜笑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放心吧,死的時候會有人知道的,眼角膜跑不了你的。”阿真比檸檬還要酸。
憫莉聽聞此話,不語地凝看著眼前這張因為生病腫漲的巨臉,淡暗無亮的眼眸不轉,另一隻星眸卻幽深晃動,隨後轉身跨出門檻,朝被打開的豪華房車鑽進,一會兒那一輛純手工造的賓利便飛快地絕塵離去。
“昨日青春去,晚峰尚含妍。雖留有餘態,脈脈防憂煎。幽人惜時節,對此感流年。”
黑夜來襲,啾啾蟲鳴交替,四合院中的楊樹與榕樹灑著淡淡的影子,風催眠似的飄揚。走出房間的阿真坐在院中的石長椅上,獨孤寧靜地向天上那一輪澄黃的明月幽幽歎吟。
“唉……”坐在石椅上良久,淡淡的金輝灑在阿真的身上,不知沉月已正空。“活著為了什麼?”空閑的他,這個問題時常盤繞在他腦海中,他仿佛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般,生無知交、死無人知曉。他——林阿真還有活著的理由嗎?
靜坐好許久,傷感無限地從石椅站起身,緊緊合上房門,阿真回到那張殘破的古老袂床躺下。迷離之中,往事一幕幕從頭腦裏掠過,兩條青淚在黑暗裏從緊閉的眼內浸濕了泛黃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