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旋死了,他比任何人都難過。
那是與他從小相依為命,卻又對他處處相護的妹妹啊!他知道她想護他一輩子,可他更希望看著她幸福,看著她嫁人生子,看著她的孩子接替自己的位置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想得太完美,卻敗給了事實的殘酷。
“我這身子永遠不會有自己的子嗣,所以我想讓旋兒早日完婚,好立她生下的孩子為下一代儲君。”
就算他生不出兒子,旋兒能就好,那個孩子也有他白家一半的血統。他日孩子登基,也不算皇權旁落。
可誰知,天意竟如此捉弄他。
“你這又是何必!”闕臨歎息著出聲。
月微冷卻一點都同情不起來白醉風,天下有那麼多的大好男兒,他是什麼眼光,才會選上永墨那個狠心絕情的男人。
她料定永墨與白醉風之間必定是有著什麼深仇大恨,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成親這天,想要殺了自己的大舅哥。
“是我瞎了眼,才會想把旋兒嫁給前朝的餘孽。”白醉風用手捧著臉,有淚水從指縫間落下來。
月微涼眨了下眼睛。
這個男人,這個萬人之上的皇帝竟然當著她和闕臨的麵自責的哭了?
聽他說到前朝餘孽,所有發生的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
在皇權至上的年代,滅國之恨不共戴天,那是一種比殺父之仇還要讓人刻骨銘心的仇恨。
屋子裏靜悄悄的,闕臨拉了下月微涼,對她比劃了一個手勢,想要帶她離開。月微涼又想到了白旋,她道,“師兄,如果我能保住他一條命,卻要他長期承受病毒的折磨,你說長公主如果還活著,可會讚成?”
闕臨雖然震驚,還是道,“就算白旋還在,也沒權利替他做下這個選擇。”
忽然,她的手被人死死抓住。那手上的力道抓得她很疼,還沒等她開口,闕臨已經替她把那股力道扯開。
“皇上,有話好好說。”闕臨眼中帶著警告。
雖然白醉風是一國之君,可北鬥學院卻從未懼怕過任何一方勢力。
如果不是念在他剛失去妹妹,還沉浸在痛苦之中,就憑他剛才那一抓,他都要毒爛他的手。
白醉風攥了下手,對月微涼道,“月姑娘,你真的能讓我活下去?”
他眼中的期望來得那麼強烈,那麼不容忽視,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隻要他活著,他就一定能找出李將軍的同夥,為旋兒報仇。
隻要他不死,他身上的毒就還有解開的希望。
或許,有一天,他還能為白家留下最後一點血脈。
這一刻,他的心是雀躍和激動的,沒有人想要死。因為死了就會失去一切,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月微涼清冷的看著他,“你確定要活下去?如果能讓你活下去,你必然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你的身子中了太多的毒,它們每時每刻都會有發作的危險。”
白醉風眼中現出一抹決絕,和為旋兒報仇比起來,任何痛苦他都能接受。
“我確定。”
闕臨眼中帶著一絲摯熱,他更想知道小師妹如何能讓白醉風繼續活下去,他明明已經是將死之人,還如何能救。
“好,我回去準備一下,明日這個時間再過來。”有些東西,月微涼需要回去準備。
出了醉仙樓,一抬頭就看到對麵茶樓上的恨不冥。
他手上端著茶杯,正與她的目光撞到一塊。就聽他招手道,“小微涼,上來坐一會。”
闕臨知道恨不冥最近一直在養傷,好不容易能出來了,怕是要在外麵多呆一會。便對著月微涼道,“小師妹,我先回去,明日我再陪你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