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放養長大的,邊橋是這麼總結自己這十五年的生活的。很小的時候,她的娘親莫馨就帶著她四處闖蕩,後來回到外公家,跟外公家一起生活,外公寵她寵的無邊,什麼事都隨著她。再怎麼胡鬧,闖再多禍,她都不怕,總會有人幫她善後的。是以,她膽大包天,敢幹敢闖,對什麼事都好奇,總愛一探究竟;她不受世俗約束,她有自己的行為標準,與世俗格格不入,卻不理會。
有次她與宋君遠一起到深山玩,大路不走,偏要自己開路。路是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怎麼回去了,更要命的是,他們碰到了四隻母豹子正在廝殺。被圍攻的是隻帶著兩隻小豹崽的母豹子,身上已經被抓咬出許多傷口,懷裏的一隻小豹崽已經差不多斷了氣。
看到這般場景,一般姑娘隻怕早已嚇得癱軟在地了,邊橋卻看得津津有味,還拉著宋君遠更近些看。
母豹子似是發現了他倆,將那隻還活著的豹崽扔到了這邊,目露哀求之色,宋君遠為之動容,把它捧在懷裏,拉著邊橋要走,因為其他三隻豹子也發現了他們,目光凶狠,恨不得撲過來將他們撕成碎片,那隻母豹子拚死抵抗。他們這才脫身,誤打誤撞才回了去。
回去後,宋君遠悉心照顧這隻小東西,邊橋撇撇嘴,笑話他,“師兄,你都可以當它娘親了。”
宋君遠不置可否,仍是麵麵俱到的照顧著它。
它就是現在的阿豹。邊橋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豹子是這麼個忠心的主,當年她也該對它好點不是?現在它真是唯宋君遠之命是從,這次也是宋君遠讓它跟著邊橋,它才跟來的,老大不願意了。
邊橋收拾了自己中午沒吃的東西,想著阿豹還沒吃東西,也不知道被大師兄養刁了嘴的它吃不吃這些,估計是不能吃。邊橋索性把剩菜剩飯倒進桶裏。等她偷了好吃的再跟它一起吃吧。
中午沒吃飽,下午就有氣無力的,感覺日頭下的特別慢。邊橋一邊慢慢擦著桌子,一邊琢磨著不晌不晚的時候廚房的人應該最少了,正是下手時。
邊橋找了個借口偷偷回到廚房,正巧趕上大廚差人出府置辦東西。她就想等著她們都走了,自己再行動,誰曾想,那大廚粗手一指,“哎,你,去街東頭賣豬肉的老馬頭家告訴他,明早再送三十斤豬排骨來。”
邊橋有些鬱悶,這不上趕著讓人支使的嘛。
她不情不願的出了府。
剛出門,就看到一個熟人。
不是別人,正是慕風輕。依舊是一襲如雪白衣,稱的人如天外之仙。
邊橋左右戒備地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可疑之人後,才跟他打招呼:“你怎麼在這?”
慕風輕挑挑眉:“你怎麼在這?”
邊橋自是不提暗器之事,“我在體驗生活呢。”
慕風輕嘴角一挑,“體驗如何挨餓?”
剛才邊橋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那聲音還不算小。
邊橋敗下陣來,卻又不想讓他這麼取笑了去。上次在暗道裏就被他取笑了一番,還記得呢。
她梗著脖子說:“古語雲: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那什麼,有一項就是要餓其體膚不是。”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當年她老娘讓她背這些的時候,她總是躲懶,現在好了,嚐到惡果了。
慕風輕笑笑,也不揭穿她,“那姑娘體驗完生活,是否賞臉與在下吃頓飯。”
邊橋早已餓的不行了,就算沒碰到他,她也是打算在街上吃點東西墊墊的,現在有白送的,不吃白不吃。麵上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公子既然那麼盛情邀請,卻之不恭,那姑娘我就勉為其難地去了。”
慕風輕再是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邊橋在前麵充耳不聞。
一頓飯吃的又是賓主皆歡。臨走了,邊橋還讓小二打包一份豬骨頭,要給阿豹帶回去。
重回到街道上,邊橋心滿意足的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跟慕風輕聊些有的沒的。
對麵走過一個小乞丐,奇怪的是,他並沒打算停下來討些錢,繼續走著,經過身邊時,邊橋拉著他的手,從袖子裏掏出些碎銀子,遞給他,輕聲說道:“去找個醫館,把你左腿上的傷治治,再拖下去就不好了。還有,記得不要碰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