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才十歲,看著比他大五歲的他,撲閃著她的大眼睛,腆著臉問他:“楓哥哥,你等我長大後娶我好不好?,等我長大去找你!一定要等我長大啊。”
那一天,邊橋已經隨著母親莫馨從爹爹的相府出逃了三天了,她們母女倆有點慌不擇路,逃到了一個山林裏,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躲了起來,這一躲就又是兩天,白天她們誰也不敢出山洞,到了晚上,莫馨把邊橋藏好後,才出山洞,去找些果子充饑。今夜,母親已經出去很長時間了,可還是不見蹤影,邊橋已經等的心慌,早已忘了母親出去時不讓她出山洞的囑咐,出來尋母親。
今夜月光不是甚皎潔,時不時有烏雲遮住月亮,山林裏很空曠,時不時會聽到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兒的叫聲,更加深了她的恐懼。她不敢大聲叫喊,害怕招來追殺她們的人或是大蟲,陷自己於難境。邊橋小心的往前走,不時回頭看看山洞的方位,以免自己記不住回去的路。邊橋忽然聽到有些微的人低低說話的聲音,她屏住呼吸,尋了一棵比較大的樹木,把自己隱沒在樹的陰影裏,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她全身心放在那兩個人身上,不曾留意在地上樹的陰影裏還有另外一個身影,眼睛裏充滿了警惕,盯著身邊這個女孩以及外邊兩個。聲音越來越近了,邊橋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想聽聽他們說話的內容。
“真他媽晦氣,本來已經快抓住那小子了,結果居然半路殺出一個女的,把他救走了,回去不定又有怎樣的懲罰了,奶奶的。”一個聲音滿是不滿。
“你也別抱怨了,趕緊找吧,那女的也受了傷,肯定跑不遠,。咱們快追。”
邊橋一聽,想定是自己的母親受傷了,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頓時忘了自己的處境,身子一下癱坐在地上,聲響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他們斂了聲,向邊橋這邊移過來。邊橋一時慌了神,下意識想轉身跑開,就在這時,旁邊的那個一直為邊橋所忽略的陰影,強撐著身體一躍而起,捂住邊橋的嘴,把她又往濃密的樹叢裏拖了拖。邊橋以為是那兩個的同夥,嚇得她使勁踢旁邊的人,又抓又撓。
“別出聲。”聲音裏有點強忍,顯得有點沙啞。
邊橋聽了他的帶著不容反對的威嚴的話,不由停止了反抗,任由他拉著自己走。
慕風輕拉著她躲到矮灌木叢裏,他用一雙黑墨般的眼睛示意邊橋不要出聲,待邊橋撲閃著大眼睛點頭後,才試探性地鬆開捂著她嘴上的右手,邊橋大口吸著空氣,他則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這丫頭,勁兒倒是不小,剛才那一口咬的可不輕。
邊橋恢複了呼吸,又想起外麵還有兩個人,趕緊自己又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過重的呼吸會泄露她與他的藏身之地。幕風輕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嘴角不易察覺的向上揚了揚。隻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又繃起臉,他可不想自己到目前所做的努力都因著這丫頭而白費了。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邊橋僵著身子,側耳聽動靜,好一會,她的背上已經滲出些許汗漬來,見他倆慢慢逼近,手裏拿著劍,走到這片灌木叢時,許是覺得叢簇太大,看不清楚,其中一個便將劍伸入叢中,胡亂地砍著刺著,不放過一點。本來邊橋與慕風輕是並蹲了,眼看那劍越刺越近,此時逃跑必定會讓他們看出端倪,他們隻能靜靜等待那劍在逼近。眼看劍又刺了進來,這一劍正對著邊橋的腹部,邊橋睜大眼睛,捂住嘴巴,已經做好挨劍的準備,但見慕風輕突然將她向後一推,自己卻移到了她原來的地方,同時握住兩根麵前較大的灌木枝,準確的擋在了劍尖,隻是劍的力度很大,穿透了樹枝,襲向了他的腹部,慕風輕上下牙咬緊,沒發出一點聲音,在那人拔回劍的時候,握緊靠近自己的那根樹枝,卻鬆開第二根樹枝。剛才雖然想讓這兩根樹枝擋住劍,卻也以防萬一劍刺入身體,第一根樹枝應該可以抹掉劍上的血,而第二根則可以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刺中了樹枝才費了這麼大勁,算計的滴水不漏。那兩人慢慢走遠,邊橋剛想從樹叢裏鑽出來,卻被旁邊的慕風輕又拉了回來,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噤聲。
邊橋狐疑地看著他,又向外看了看,這一看,把她唬了一大跳,那兩個人居然又回來了。邊橋滿眼敬佩的看著身邊的他,天色太暗,她隻能看清他的大致輪廓,隻是那一雙眼睛,似晶瑩通透,卻又幽深無底,吸引著別人去看,卻又有著不容別人逼視的威嚴。
過了一會,慕風輕率先從樹叢裏站出來,有些踉蹌。天氣太過炎熱,剛才被刺了一劍,雖然血止住了,傷口卻還泛著絲絲疼痛,他捂著腹部,吃力地走到一片寬闊的地方。邊橋一看他走路的姿勢,吃驚地叫“你受傷啦?”說著便要趕上來扶著他,卻被他很直接地拒絕了。慕風輕猶自靠坐在一棵樹下,“我救了你就當是還你娘剛才的救命之恩,所以,現在我與你兩不相欠,你不用覺得愧疚。”他兀自說出那麼冰冷的話後,不看邊橋的反應,又緩了緩語氣問,“你是來尋你娘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