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徐瑾纖大驚:“姐姐,那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
“我怎麼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樣,”徐瑾素低頭看著藥碗,裏麵的藥汁黑漆漆的,就像是她此刻的心一樣,全是陰霾:“這個孩子不應該有的,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和仇皖就隻是普通的交易關係,到時候想要斷,也可以斷的幹淨,可是現在有了這個孩子,等到時候……”
“即使沒有,你也斷不了,”仇皖臉色陰沉地走進來,看著徐瑾素手裏的藥碗,神情又暗下來幾分:“你真的忍心,殺了自己的孩子。”
徐瑾素轉頭看著他,淚水奪眶而出:“你為什麼要把一切都變得這麼複雜,為什麼要我有這個孩子,現在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計劃的一切,都被你給打亂了。”
“那是因為你計劃的一切裏,從來就沒有你,”仇皖看著徐瑾素的樣子,心裏猛地揪起:“你的計劃裏,有徐家,有我,甚至有白伊依,但是,唯獨沒有你,阿瑾,你不能當自己不存在,你把自己隔絕在一切之外,可是你是活著的,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把一切都安排好,那麼你呢,你去死嗎?”
“去死有如何!”
“姐姐,”徐瑾纖嚇得跳了起來:“姐姐,你不能死的,你不能丟下我們一起死的。”
仇皖死死地盯著徐瑾素:“你恨他當年對你做的那些事,所以你現在也要做相同的是嗎?”他突然頓住了,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你恨你自己,我讓你恨上了你自己。”
徐瑾素聞言,終是閉上眼,泣不成聲起來。
徐瑾纖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有明白兩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這碗藥,姐姐不能喝,這般想著,她一把奪過徐瑾素的藥碗,道:“姐姐,這藥,你不能喝,我這就把它給倒了。”說著,徐瑾纖端著藥碗急匆匆地出去了。
仇皖坐在了徐瑾纖剛才的位置上,看著徐瑾素憔悴的臉,歎道:“我對你做的,讓你想到了當年那些人,讓你想到了仇皈,你不想再走當年的路了,”他看著徐瑾素閉著眼睛,默不作聲,隻是流淚:“前世你恨自己有眼無珠,今生你怕自己又走上老路,可是,阿瑾,我和仇皈不一樣,仇皖不是仇皈,我不會為了那些東西傷害我愛的女人。”
“誰能確定你的不一樣,”徐瑾素睜開眼,死死地盯著仇皖:“沒錯,你前世是因為白伊依,而放棄了皇位,但是這中間未嚐沒有你無法隻立一位中宮的意思,你不想委屈她,不想後宮再出現其他人,給你們之間帶來隔閡,可是你同樣沒有能力反抗那些拿著祖製壓你的大臣,所以,你隻有帶著她離開,”徐瑾素直視仇皖的雙眼,半點沒有退縮:“但是今生不一樣,你在這場角逐中的位置變了,你在禮部待過,你有了像我父親這樣的文官跟隨,這件事不一定辦不到,到時候,你貴為皇帝,又讓我如何信你,這世上至高無上的皇權,是可以讓人背棄任何承諾的。”
“你會是我唯一的皇後。”
“可我發過誓,永不為後,”徐瑾素咬牙,滿臉絕決:“那道高高的宮牆,是我最深的噩夢,我不會為了那個噩夢,再毀自己一次,要是真那樣,我寧願死。”
“那你舍得拋下你的家人,拋下孩子,”仇皖的眼眶也濕潤了起來:“我知道,你的心裏沒有我,你要拋下我,很容易,但是,你舍得拋下你腹中的孩子嗎?即使你做不到像仇皈那樣,一碗藥墮了這孩子,但是,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你作為母親,舍得扔下他,讓他在那個世上最黑暗的地方生活嗎?我就是從那裏出來的,我知道,在那個地方,如果沒有母親護著,會是怎樣的下場,你舍得嗎?”
“所以,他不該出生的,不該出生的,”徐瑾素哭著捶打這仇皖的胸/膛:“為什麼讓我有這個孩子,為什麼,你讓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仇皖一把抱住她,不理會她的掙紮:“你隻要好好做一個母親,就夠了。”
屋裏,傳來徐瑾素傷心的痛哭聲,屋外,徐瑾纖驚訝地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有些秘密,是即使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的。